赵大宝见他不说话，“这事怪我，我不该让她去的。”
楚老头突然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沈羡做错了？”
赵大宝没有回答。
“她有什么错？明明是那些人要伤害她，她难道不能反抗，不能保护自己吗？”楚老头捂着心口，“你也觉得她是杀人犯吗？”
“她做的过了，沈羡完全可以跑出来，或者不打的那么重。”
楚老头冷笑，“照你这么说，以后别人要打我，我还手之前是不是还得准备个尺子，量的清清楚楚，不能重一点？”
这些天他心里憋了不少火，此时说话一点都不气，“那是不是还得找个裁判在旁边作证？别人打你，你还手前是不是得找副棉手套带上，以防太重？就是不知道人家给不给你这个时间戴手套。”
赵大宝内心无辜又酸涩，“您骂我干什么，我一直在为她努力，您要骂该去骂刚刚那些说风凉话的邻居。”
“因为他们怎么想怎么说都不重要！”楚老头盯着他，“你怎么想，才是影响她的关键。”
那些邻居都是些墙头草，别看他们现在骂的凶，只要沈羡好好回来，他们保准不敢在多说，至多背后嘀咕几句。
赵大宝沉默了，他以为楚老头是在迁怒，没想到老爷子这么清醒，一下说到关键。
楚老头抹了下眼睛，“明天我不去医院了。”
“为什么？”
“明天我要去公安局。”楚老头咬牙，“我要去问问，为什么那几个人能跑出来伤害我孙子，为什么他们知道我家地址，又是谁在法院没判决的时候四处说闲话。”
赵大宝叹气，“我们最近一直在讨论这个事，您就别添乱了。”
“我添乱？”楚老头瞪着他，“你们不去讨论那伙拐卖的，不去讨论那些闲话怎么传出来的，反而死抓着沈羡不放，我孙子无缘无故被人差点害死倒是添乱了？”
赵大宝心说，那些人基本最后都要枪毙，如今不过是尽力从他们口中挖出更多线索，跟沈羡能一样吗？
楚老头眼中含泪，声音嘶哑，“你们凭什么...对好人这么严格，对坏人这么宽容？”
赵大宝沉默了。
...
走出院子的时候，他看到了院墙上带着异味的污物，也看到了附近躲躲闪闪的邻居。
助手小郑上前，“头，回去吗？”
“去公安局，等等，先去一趟许墨那。”让许墨去照顾一下。
楚老头憋了一肚子火，赵大宝又何尝不是，匆匆跟许墨交代几句又开车赶往公安局，走进公安局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
里面正有人等着，见他过来，连忙上前，“老赵，这次是我没看好人...”
赵大宝看他一眼，“谁负责看守这几个人？”
“这...”
“把名字报给我。”
副局长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几个名字，“他们有错，我刚刚把他们骂了一顿。”
“把责任书签了，让他们签字按手印。”
“这...这就不用了吧？”
赵大宝似笑非笑，“不签也行，那这玩忽职守、泄露信息、渎职等等罪名，就只能安你头上了。”
副局长二话不说把几个人叫过来，让他们签下责任书。
收了东西，赵大宝也没做什么，只是临走前站在门口，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我也不在意，毕竟如何判决跟你们也没关系，我只说一点，在没有判决之前，沈羡她还是一名军人，侮辱、毁谤，真要计较起来，就算是你们也得坐牢。”
等他走后，副局长愁的不停撸头发，本就稀疏的头发被他一撸又掉下好几根。
“跟你们说什么了？我让你们把人看住了，你们他妈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有人小声说，“他们是从医院跑的。”
“你还不服气是吗？”副局长看向那人，“我问你，他们怎么知道沈羡家在哪的？”
“局长，这个真不是我说的。”几个负责看守的人连忙解释。
副局长心情烦乱，“行了，我也不跟你们扯这些，你们就等着赵大宝吧，一个都别想跑。”
“局长，你得帮忙我们啊！这事真不怪我们，他们一直喊疼，说发炎了、严重了什么的，我们就把人送到医院去，谁知道就一错眼的功夫，人就跑了。”
“局长，我们发现人跑了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了。”
“要不是我们...”那人在副局长恐怖的眼神中把话咽回去。
“怎么，还想表功啊？这样，你们去准备材料，我给你们报上去，看看‘玩忽职守’放跑犯人又抓回来能得几等功。”
众人顿时说不出话，一个个比鹌鹑还乖巧。
...
这一晚，许多人都睡不着，沈羡在审讯室里，她看着四周，手在膝盖上轻点几下。
知味楼：“我没事，不要给我发消息。”
沈羡看着这句刚发来不久的话，到底什么都没做，只是闭上眼睛。
湿润的液体从眼角流下，她握紧拳头。
如果楚盐真的出事，她就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冲到公安局，把那几个人干掉！
干掉那几个人替楚盐报仇，然后她就自爆走人。
想清楚后，当又一个人来审问她时，她便格外宁静，不言不语。
不管对方说什么，是激怒她、试探她还是提楚盐，她就那么静静看着，偶尔视线还会停留在对方脖子上。
这样的眼神让对面的人也有些胆战心惊。
...
赵大宝在外面忙碌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坏消息。
“她态度变了。”
“不回答问题，而且...眼神很有进攻性，我们担心她逃走。”
赵大宝捂着头，“她不会跑的，我去看着她。”
然后他也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沈羡。
“咳，你别冲动！你知道整个部门有多少守卫吗？你就算刀枪不入，也扛不住子弹吧？”
听到这句，沈羡突然灵机一动！
就是这个每次她搞事前都会有的‘灵机一动’！
沈羡咧嘴笑的很猖狂，“你说呢？你的子弹，能打穿钢板吗？”
“呵！你未免太小瞧咱们的武器了。”
“那你的子弹，能打穿十层钢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