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萍顿时满脸通红，“...您是男人，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事...”
女人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控制不住的质问，“你不愿意，就不能帮忙叫个人过来吗？哪怕找个男人过来帮下忙呢？你怎么能把我爸一个人扔在病房不管？”
“我...”韩萍支支吾吾，“我只是个帮忙打针换药的护士，这种事...”
跟过来的护士长听到老先生的话时，当即脑袋嗡一下，差点晕过去。
此时她上前扯过韩萍，给她个凶狠的眼神，便不住弯腰道歉，“对不住，她其实是实习护士，很多事情还没学过，对不起！”
韩萍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眼神，再也承受不住，转身就跑了。
一群本来看热闹的家属也觉得有些愧疚，跟着散开。
护士长内心咬牙切齿，恨的不行，她也没想到韩萍能干出这事，就如女人说的，哪怕害羞不好意思，帮忙叫个人也行啊！
她再三道歉，女人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被老先生拦住，“没什么，既然是实习的，以后慢慢学就好。”
护士长又说几句道歉的话，最后表示马上就换一位护士来，以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众人走后，女人捂着脸的手缝间不停流出泪水。
本来她每天都会过来的，昨天她婆婆身体不舒服，她就过去探望一下，不可避免要留下吃饭，没过来。
谁知今天早上过来，才发现她爸睡了一晚上湿淋淋的褥子...
她当时就想冲过去找韩萍问清楚，还是她爸拦住她，说十多岁的小女孩儿，不好意思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她不想惹父亲生气，没去找人，只是帮父亲换上干净的床褥，这才腾出空去跟护士长要求换人。
想到父亲被迫在这些人面前承认这事，她眼泪止不住的掉。
一双温暖的手抚摸她头顶，父亲声音里带着笑意，“看你，好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怎么不委屈？”她仰着头，不服气，“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一会儿去就找院长问问，我知道，那小姑娘是院长的亲戚！我倒要问问他这个院长是不是任人唯亲了。”
老先生笑出声，“连伯父都不叫了，可见你是气坏了。”
女人低着头不说话。
老先生问她，“你觉得，这是很难堪，很羞愧的事吗？”
女人连忙摇头。
老先生又问，“那你是觉得，我的自尊心就体现在这样的事上？”
女人再次摇头。
“还是你觉得一位行动无法自如的老人，发生这种事，会被周围人嘲笑？”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您？您是...英雄！”
老先生再次爽朗大笑，笑了一阵，“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再说，英雄就不能老吗？我倒是想永远年轻。”他目光厚重的看向女儿，“我算不上什么英雄，只是运气好，活到最后而已。”
更多的英雄死在战场上，再也无法睁眼看看这个他们守护着世界。
女人没有出声，她知道父亲又在回忆过去，回忆他的战友。
良久，老人出声，“我早已接受自己老去，也开始等待自己离开的时候，你也要学会接受，这并不是多痛苦的事情，至少，你陪伴着我老去，你让我看到自己希望的延续。”
“爸！”女人痛哭着投入父亲的怀抱。
这个怀抱不像她小时候那样坚定又宽广，他的手臂甚至没什么力气，那么瘦弱...
“我接受不了。”女人撕心裂肺，“我接受不了。”
老人拍拍她的背，眼眶有些湿润，却没有说什么。
他明白，女儿总会接受的，因为她也有了孩子，或许一时痛苦，但最终，她会渐渐走出伤痛。
...
楚盐在看到韩萍哭着跑走的时候，就回了房间，躺好。
不一会儿爷爷拿着炖的汤过来，他假装自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爷爷，我躺的好累，能不能起来走走？”
“不行！大夫说了，要等半个月以后才能下床走。”
楚盐心道，大夫说的是我恢复的非常快，半个月就能出院。
但他也不敢跟楚老头犟嘴。
“爷爷，我的书带来了吗？”
“带啦，我全给你拿来了。”楚老头把一个塞的满满的书包放到一旁，“你无聊就多看书，可别把学习落下了。”
孙子喝完汤看书，楚老头怕打扰他，自己出去转悠转悠。
路上又碰到那个送苹果的小护士，她眼眶通红，楚老头正想绕开，对方看到他，“楚爷爷。”
“啊，你这是...”
楚老头一开口，小护士就开始掉眼泪，她哽咽半天，“我...我被护士长批评了。”
楚老头想说，那跟我有啥关系，他要走，对方却看着他，“楚爷爷，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
“你...做了啥？”
“昨天1号病房的老先生...我真的没办法，那种事...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帮忙啊？”
楚老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额，我回病房看看孙子。”
说完就赶紧回去，把门关好还不放心，又拿过椅子挡住门。
这才问孙子是怎么回事，楚盐当即给爷爷讲解了一下，讲完，“爷爷，你可别听她忽悠，这小姑娘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老头：→_→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出去了？”
“...”
“还有，你这几天上厕所怎么去的？你可从来没叫我，你不会每次都自己跑去厕所吧？”楚老头急了，“伤口有没有扯到？”
楚盐：...
他反应也很快，小声说，“我吃了治疗外伤的药。”
“啥？”
楚盐给爷爷使眼色，“就那个系统里的...一家店里有药，我买了一颗偷偷吃掉，很快就能好。”
楚老头大惊，“还有这种神丹妙药？”他连忙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那你花了多少分？还有钱买菜买粮吗？”
“放心，没多少钱。”
楚老头美滋滋的，“想不到，还有这种东西，这可真是祖宗保佑。”
难怪这几天孙子看着那么有精神，根本不像重伤的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拍了孙子一巴掌，“那你不早点告诉我，害的我天天跟你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的！”
楚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