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两年日子好了些,看到孩子跟着,那媳妇从自己拎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小块鸡蛋糕。
“来,给你们仨分着吃吧。”
三个孩子从树后出来,福宝走到两人面前,“你们是好人。”
年轻媳妇笑着摸摸她脸,“拿去跟哥哥姐姐分着吃吧。”
福宝摇摇头,转身拉着呱呱,“钱。”
沈答己咳嗽一声,给她们使个眼色,过去问,“叔叔,你们是哪个村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年轻人狐疑的看着三人。
“就是看你们眼熟,像我舅舅。”
“我们是南山大队的。”
又问他们住在哪儿,夫妻俩对视一眼,回答了他们,又说了自己姓名。
三人没有要鸡蛋糕,跟他们道声再见,就背着书包飞快跑开。
等到他们走远了,福宝问,“为什么刚刚不直接把钱给他们啊?”
沈答己解释,“如果只是还一份,那直接给了就行,可你要还那么多份,传出去他们会觉得很奇怪的,要是传到你家去,你妈听说你把钱给别人还不打死你?”
福宝当即一哆嗦。
“不能让妈妈知道!爸爸也不能知道,谁都不能知道。”
不然她就完了,屁股会被打成四瓣。
“所以,我们已经知道他家在哪了,等晚上悄悄过去,把钱还回去,再写个纸条告诉他们为什么把钱还给他们,就行了。”
这样他们也不会往外说,就算说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福宝不停点头,“沈哥哥你真聪明,等我忙完这些事,我也要使劲许愿变聪明。”
呱呱拿出笔记下刚刚那人的地址,“好了,福宝,咱们接下来往哪边走?”
福宝想了想,随手一指,“那边吧。”
三人走着走着到了一条小河边,几个妇女正在河边洗衣服,看到他们喊道,“去一边玩去,别来河边!”
“去去去!河里有鬼,当心把你们拉下去吃掉。”
福宝顿时怂怂的往呱呱身后躲。
呱呱:“别怕,她故意吓唬我们。”
三人在附近假装玩耍,呱呱拿木棍戳着泥巴,沈答己认真听着妇女们的对话。
玩着玩着,呱呱就忘记别的事,专心致志的堆自己的泥巴房子。
一边堆一边念叨,“这个房间给爸爸,这个房间给妈妈,这个房间给哥哥...”
所有人都有房间之后,她又说,“这个房间留着放呱呱的蛋。”
福宝:“那不叫蛋,鸟才生蛋,人只能生孩子,就像我们一样。”
“我就可以生蛋。”
“你能生什么蛋?”福宝突然想到什么,“啊,我想吃咸鸭蛋!尤其是鸭蛋黄,特别香!呱呱,等你生了蛋,就腌咸鸭蛋,让我尝尝。”
“想得美!我的蛋可是非常珍贵的,你吃不起。”
旁边几个洗衣服的妇女听到这话当即哄堂大笑。
“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从哪听来这话。”
“说起咸鸭蛋,我现在还记得,有一年腌了十个咸鸭蛋,一个都没吃着,全都被人摸去了!那几个整天偷鸡摸狗的混混,早晚要遭报应!”
福宝:!!!
她吞吞口水,小声说,“不是我偷的。”
这妇女家的位置很好找,她就住在附近的村子,洗完衣服就抱着盆回家。
三孩子看着她进了一户人家,记下位置。
...
当天晚上,呱呱和沈答己悄悄来到福宝家门外,等了一阵,福宝出来。
她小心翼翼,捂着嘴,气都不敢喘,直到跑出老远,才呼哧呼哧喘气。
“呼...”
好一阵,福宝裹紧衣服,“好冷啊!”还是被窝里暖和,被风一出,她好像要冻僵了。
三个孩子拿着本子一路找到某个人家,将钱和纸条卷在一起,塞进鸡窝里。
一晚上只送了两家,福宝冻的不行了,浑身都在打哆嗦,“好...好冷。”
呱呱抱住她,“不是让你多穿点吗?”
“穿...穿了...”她现在又冷又累,衣服特别重,都走不动路了。
“好吧,那我们把你送回去,你小心点,别被大人发现。”
福宝点点头,“我昨天装哭好半天,才让爸妈答应我一个人睡的。”
本来奶奶要搂着她睡,但她晚上还要出来,为此想尽办法,甚至挤出几滴眼泪。
福宝回到家,从外面回来,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发出的声音就没控制住。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谁啊?”
福宝顿时紧张起来,接着奶奶起来,披上衣服从小屋出来,“谁?”
此时,福宝突然小声说,“奶奶,我起来上厕所。”
“是福宝啊!吓奶奶一跳,还以为进了贼呢。”老太太打个哈气,高兴的说,“福宝真是长大了,自己能上厕所了。快回去睡吧,以后晚上让你妈少给你喝点水。”
“嗯。”
福宝钻进小隔间里,这房间原本小姑的,小姑嫁人后,房间就空出来,她说要一个人睡,奶奶就让她睡这。
...
隔天一早,南山大队的一户人家如往常一样起来,烧水洗脸,然后喂鸡,天越来越冷,鸡已经不下蛋了,但当家老太太每天仍然要去摸一遍,万一下了呢。
谁知今天摸到点奇怪的东西。
她拿出来,瞪大眼睛,这是一卷钱,用皮筋卷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当家的!你快来看看!”
“咋了?鸡又下蛋了?”
“不是!你快来。”
当家老头一看,也跟着瞪眼睛,“这是哪来的?”
“鸡窝里掏出来的,这纸上还有字呢!”
“让大孙子来看,他认字。”
自从附近的杨树坡大队有了学校,家里但凡拿得出学费的,都尽量把孩子送去识些字,就算成绩不好,起码也能会写自己的名字,不至于当睁眼瞎。
这家人也一样,他们大孙子目前在上小学三年级。
正是放假睡得香喷喷的,被爷爷奶奶拎起来,递给他一张纸,让他念。
胖乎乎的大孙子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嗯,你们家...什么什么丢了十个粗面什么头,我捡到了,这些钱还给你。”
“粗面馒头?”
“对对对!应该是馒头。”
老两口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难道那十个馒头不是让老小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