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斜靠在浴室门前,一身轻佻散漫:“你腿长,衣服湿了以后,不要脱,半跪在瓷砖上,腰背挺直,懂了吗?”
谢霄北缓步走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我没有在外人家里做的习惯。”
沈南意拍开他的手:“放尊重点,不是处、年纪大、还这样没规矩,扣钱。”
谢霄北深邃眼眸审视的睨着她,“改玩失忆?”
沈南意掀起眼眸:“你做不做?不做我就换人。”
换人?
谢霄北问她:“换楼下那个?你吃的下去?”
沈南意:“也难说我……啊!”
谢霄北大掌掐住她纤细腰肢,将她拽进浴室。
随着浴室门阖上,站在门口的周政南出现在卧室,他紧紧盯看着浴室紧闭的房门。
磨砂玻璃门压上两道身影。
沈南意被谢霄北高大身躯牢牢压在门上,居高临下睨着她,“看来你对浴室那晚,很是留恋。”
沈南意没搭话,胳膊圈住他的脖颈,似献媚,似主动。
谢霄北脸色稍霁,下一瞬却被她反压。
“人夫就是经验丰富又轻浮。”她纤细手指拨开他的衬衫,莹润指尖搓、揉、捏。
谢霄北性感喉结不正常的滚动。
沈南意唇角勾了勾,转头要去把玩另一端,被他大掌按住。
沈南意被打断,不高兴的蹙眉,想命令他松手时,余光隐约看到浴室外不断走近的身影。
琥珀色眼瞳深了深,她踮脚吻上谢霄北的唇,四目相对,她徐徐吻下去,咬上他性感的喉结。
低沉闷吭清晰响起。
沈南意一直都觉得谢霄北叫起来很好听。
压抑、忍耐、又偏生色、情。
“咚。”
“咚咚。”
磨砂玻璃门被敲响。
“南意。”
沙哑的嗓音传到浴室里面。
沈南意缓缓松开谢霄北,浓密睫毛垂下遮盖住眼底涌动的所有情绪,“什么事?”
周政南神情凄然,“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谢霄北修长手指松松垮垮扣上衬衫两颗扣子,被从西装裤扯出来的衬衫沾上欲色和旖旎。
沈南意看着他随意的举动,就知道他多半是一早就猜到了。
他心眼就是多。
“咔。”
沈南意手按在门把手上。
凌乱的发,微红的唇,双眸中含着的盈盈春水,无一不在清楚告诉周政南,方才她和谢霄北之间刚刚有着怎么样的激烈。
周政南目光沉痛,“你是在报复我,对吗?”
沈南意还没开口,就察觉到她身后压了一道高大身影,她微微侧眸,果然看到谢霄北就站在她身后。
她没说是或者不是,只是在沉默两秒后,说:“……既然没办法跟我做朋友,以后……就做熟悉过的陌生人。”
周政南身体陡然一僵,死死的盯看她数秒:“……陌生人?”
沈南意跟他对视,“在你决定要用我的病史试图操控我的记忆时,你就该想到失败的结果。”
她有精神病史,周政南便接受所谓精神专家的提议,利用药物和催眠方式的治疗,让她遗忘掉跟谢霄北相识之后的记忆。
沈南意走近周政南,“在你做这个决定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滥用精神类药物,我可能不单单会失去一部分记忆,还可能变成个傻子?”
她说:“你到底还是做了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跟她父母一样的选择。
沈南意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不会原谅你。”
就像她永远不会跟她自己的父母和解。
周政南紧紧的拉住她的胳膊,脸色苍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南意,别对我那么残忍。”
从幼年起,他的世界就一直围绕她旋转。
他做她的跟班,做她最忠诚的朋友,做最信赖的身边人,他将她的所有事情放在心上,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喜欢他?
沈南意推开他的手,朝外走。
周政南拔高的声音里夹杂着颤音:“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你想玩,你不想负责,你不要结果,我也可以!沈南意,明明我也可以!”
“是你!是你用好朋友的牢笼困住了我。”
“五年前,你为什么不选我?我从未说过我们发生关系,我会要你负责……不是吗?”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说过一个不字?”
走向卧室门口的沈南意脚步轻顿。
自幼就是端方谦谦的周政南撕开心中的苦闷,“我请了最好的催眠师,最好的药剂师,他们说,能让你对我唯命是从,让你一辈子都无法从我身边离开,你知道这对我的诱惑有多大吗?”
周政南笑着,眼尾泛红:“天大的诱惑,可是……”
他说:“木头一样的沈南意,就不是沈南意了。”
所以,那药,他根本就没用。
一场没有药物加持的催眠,本就不会成功。
不会成功,没有作用,他急功近利一场,毫无意义。
可,就是明知道会失败,他还是孤注一掷的想要一次尝试。
尝试认为他用手段损毁她记忆的沈南意,会不会出于那么多年的感情,就陪他做两天虚假的梦。
哪怕只是两天。
没有。
她当着他的面,带谢霄北去楼上。
她告诉他,以后只能做陌生人。
“南意,那年我就给你承诺过,周政南永远都不会对不起你沈南意,你都忘了,是么。”
春寒料峭,年少的周政南在山花烂漫间,被逃学出来的沈南意质问,会不会给老师和他爸妈告状。
周政南举手发誓:“我周政南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沈南意的事情,要不然就让我一辈子孤苦伶仃。”
他做到了,“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要我?”
门口的沈南意闭了闭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要回头时,被谢霄北搂住腰,淡声:“依依还在等你回去。”
沈南意轻轻点头,被他握着腰,心绪复杂难解的离开。
周政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惨然一笑,缓缓瘫坐在地上,哭声喃喃:“所以,我到底是……哪里输了?”
哪里让你不满意?
他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可,似乎对于日后只能成为陌生人的两个人之间,所有的疑问,都没有意义了。
她连朋友都不跟他做了。
回去的路上,沈南意一直看向车窗外,神情恍惚。
谢霄北朝她的方向看了几次,她丝毫没有察觉。
“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