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心想,莲侍妾从哪找来的灵巧奴婢。

    说话跟唱歌的似的,一口气不带停的,又能让人听的格外清楚。

    前脚刚说完,后脚就听到花庶妃怒意冲冲的一个字,“滚!”

    “你家主子真不要脸!”

    “想要我搬院子就直说,拿着王爷的子嗣压我,如今又搬出满王府的丫头婆子……口口声声为我着想,其实步步紧逼,半点不饶人!”

    “她若直接说她想踩在我头上扬威,我倒还佩服她两分。”

    “可她要了里子,还想要面子,我若退了,自个被人骂,还得成就她的好名声……她做梦!”

    隐约间听到一群丫鬟的惊呼声。

    景王抬手掀开帘子。

    下一秒,就看到一个药碗迎面砸来。

    谢润看到药碗,下意识喊道:“王爷,小心!”

    她扯着景王往后退,人却已经下意识挡在景王之前。

    药碗砸在她的肩头,疼的谢润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带着衣襟也湿了大半。

    景王看到,将她护在怀里,怒呵一声:“放肆!”

    房间里的丫鬟婆子们听到这句话,被吓到肝胆俱裂,连忙下跪。

    “奴婢见过王爷!”

    莲侍妾派来的小丫头也低着头一起行礼,待反应过来后暗喜。

    花庶妃行为莽撞,如今用药碗砸了最受宠的谢侧妃娘娘,王爷定不会轻饶她。

    花庶妃似乎也想到这一点,面色格外苍白。

    她也折腾的下床行礼,结结巴巴道:“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没想砸您。”

    景王冷冷盯着她,“你好歹是大家小姐,动辄摔盏砸碗,家中长辈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这就相当于骂花庶妃没教养了。

    花庶妃性子单纯,满心满眼都是景王。

    听到景王这番话,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有无数解释的话,都在撞上景王冷漠的眼神时被咽了下去。

    她唇瓣微动,最后只说出一句话:“妾身知错了。”

    初入王府时,家中亲眷都担心她被府中王妃侧妃欺负,教了她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谁能想到,她没受过王妃和侧妃的委屈,如今倒是在一个小小侍妾手里尝遍人情冷暖。

    被对方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景王看到她一脸要碎了的表情,又想到她爹刚死,如今还在守孝,到底是消了几分气。

    “太医呢?”

    花庶妃身边的丫头立马回道:“太医给我家主子开了药方,已经回宫了。”

    景王皱眉,护着谢润在椅子上坐着,“那就先去找府医。”

    “十安,拿着本王的帖子去宫请太医!”

    谢润按住景王的手,“王爷,妾身无碍,只是被吓着了而已。”

    在淡桃的伺候下,谢润外面的大氅已经被脱下,立马倒是只湿润了点,并不碍事。

    景王不放心,“不行!若伤在哪,你一时半会没察觉可怎么办?”

    心里也懊恼,今日不该把谢润带过来的。

    心疼完了,又有点气。

    景王:“东西还没看清,你就挡在本王面前,若飞来的是刀子呢?”

    谢润睁眼安静的看着景王,不解道:“若要是刀子,妾身不更应该挡在王爷身前吗?”

    景王被她的话一噎。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关键时刻,人的本能都是求生,谁还能管得到他人?

    景王当时看到谢润挡在自己身前,心脏就有股难言的感觉。

    如今听到她的回答,忽然发觉她有股通透的傻气,让人是又爱又恨。

    谢润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全盛满着景王,心里却在暗暗嘀咕。

    她看到有东西砸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景王的脸受伤。

    要是景王脸上留下点伤痕什么,怕是就失去了争夺那个位置的机会。

    到时候她和她儿子怎么办?

    后面替景王挡刀的话,更是不用脑子想就脱口而出。

    药碗都替景王受了,她还介意再多说两句甜言蜜语吗?

    一旁的花庶妃看到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心都要碎了,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这打击,比莲侍妾派人上门来恶心她还要大。

    在府医赶来的间隙,景王起身冷眼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

    最后视线落在床边的小丫头身上。

    “你是莲侍妾院里的人?”

    小丫头心一紧,连忙道:“回禀王爷,奴婢是莲侍妾的婢女玉燕。”

    “刚刚本王在门外,听到你口齿伶俐说那么一堆话,都是你主子教你的?”

    玉燕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应是还是应不是。

    她再机灵,也是个小丫头,没胆子在景王面前玩心眼。

    十安公公一扫拂尘,“放肆!”

    “王爷问你话,你敢不答?!”

    玉燕一急,立马应下,“是,是奴婢主子让奴婢来看望花庶妃的。”

    玉燕连忙解释道:“我家主子是听说花庶妃晕倒了,特意让奴婢来看望花庶妃,也担心是大师的话生效,花庶妃被克着了……”

    提到大大师的话时,景王的气势明显一沉,玉燕的声音也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