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命令下来,谢润就听出景王还是心软了。

    终究没要这院子里人的性命。

    只底下人命如纸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决定了她们下半辈子的苦难。

    顺心顺意几个丫头听了处罚,直接跌倒在地,满眼绝望,甚至不敢哭求。

    生怕惹怒景王,被夺了性命。

    其他丫头婆子也满脸悲伤,全都默默捂脸哭泣。

    处理完人后,景王才对谢润道:“你先回春山院,本王晚点再去看你。”

    谢润疲惫的点了点头,“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同样的话,景王也对王妃说了一遍。

    王妃脸上的疲惫更是明显,眼底的黑意是遮也遮不住。

    等谢润回到院子里梳洗完时,景王才趁着夜色前来。

    谢润起身去迎接他,温声道:“王爷在外忙了一天,可用了晚膳?我让人做些好克化的膳食,您先吃点?”

    “厨房人已经烧好水,王爷也可以先沐浴更衣……”

    景王肃穆的眉眼缓缓荡开一丝笑意:“你怎么知道本王今晚要留宿?”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

    谢润一惊,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王爷还要去哪?”

    奔波了一天,还要去其他院子折腾,不嫌累吗?

    景王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长脾气了,还敢调侃本王了!”

    谢润不认,“妾身是心疼您。”

    景王就这样牵着谢润往里走,“先吃点东西,晚些本王有事告诉你。”

    谢润微微颔首。

    其实在景王刚刚问出留宿的话时,她就已经听出宫里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

    按照平常习惯,这个时间景王不用说什么,就是留宿在春山院的意思。

    可他既然问出了这话,那就是有什么烦心事需要处理。

    伺候完景王用膳沐浴,两人上了榻。

    谢润靠在景王腿上,长发散落一地。

    景王漫不经心的玩着她一缕发丝,良久才道:“今个宫里出事了。”

    见谢润没太惊讶,景王好奇道:“怎么不见你好奇?”

    谢润沉默片刻,“今日见王妃满脸疲惫,精神十分不好……往日入宫侍疾也没这般累。”

    景王道:“倒是忘了,你向来细心。”

    话音才落,景王道:“宸贵妃小产了。”

    谢润一惊,连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景王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怕,“原本这些事是不该告诉你的。”

    “只府里最近风波不停,我和王妃怕都不得空,也顾及不到你和陶陶,才和你说了这些事,好歹让你心里有数。”

    谢润点头,“妾身知道。”

    “只皇上的病不见好,宸贵妃又小产了,王爷在宫里侍疾怕是颇为劳累吧?”

    景王眸光沉沉,“伺候父王,算得上什么劳累?只怕王妃要劳累一段时间了。”

    谢润有些听不懂景王的话。

    如今皇帝有病,景王和王妃这个做儿子儿媳的进宫侍疾,但真正伺候人的事情根本用不上她们来。

    只是日日在宫里待着,有些熬人罢了。

    如今景王说王妃要劳累一段时间,难道是皇后有病,需要儿媳和妃嫔侍疾?

    心里略有猜测,谢润也没多问。

    毕竟国母若有不适,很快就会有消息从宫里传出来。

    见谢润今日很是沉默,景王忽然道:“你和陶陶受的委屈,本王都知道。”

    “不过这些事,到此为止。”

    景王漆黑的眼眸看着谢润,以为谢润会愤怒、会伤心,不料她却一脸平静。

    谢润抬眸,狭长深邃的桃花眼望着景王。

    清澈琉璃般的眼底,好似只盛得下景王。

    她缓缓道:“王爷,妾身手里虽然没有证据,但隐约能猜到这两桩事是何人所为。”

    “妾身想王爷聪慧多谋,自然也看得出背后搅弄风雨之人。只如今多事之秋,再往下查,只会牵累更多无辜的人。”

    “妾身不怕受委屈,只要王爷心里明白妾身受的委屈,这就够了。”

    谢润说完,缓缓靠入景王怀里。

    景王半揽着她,“你向来聪慧懂事,本王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的。”

    谢润温声道:“妾身相信王爷。”

    今日景王留下安侍妾一命,谢润对景王……也终于有那么一丝放心了。

    起码她看见,景王对伺候过自己、为自己生育过子嗣的女人,还是有几分情意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听景王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满京城,不平静的地方不只是景王府,还有皇宫。

    第二日一早,景王和王妃又进了宫。

    这次传来消息,说是皇后生病,要召各宫妃嫔和各府王妃侍疾。

    这种侍疾,就不是凑热闹般的侍疾,很大可能要亲自上手伺候人。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谢润又听到消息。

    景王生母柔贵妃也病了,非要景王妃亲自侍疾,把景王妃留在了柔仪宫中。

    谢润听了,思索片刻才道:“我原本还惊讶事情怎么这般凑巧,如今想来,皇后可能是真病了,柔贵妃的病……应该是有些水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