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有证据,平安也不至于百口莫辩,直接被关入地牢。
谢润看着陆侍妾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人影不见了,淡桃才问:“主子叹气,是觉得陆侍妾不该去求情?”
“不。我只是在担心。”谢润眸色翻涌,“方媛儿出招,必然是想置万琳琅于死地。只如今死的人还不够分量……”
“但若真有个分量够重的人出事……平安必死无疑!”
若有分量的人死了,景王怎么可能不迁怒这个罪证确凿的丫头?
淡桃听到‘分量够重’四个字,霎时想到了安侍妾院子里的四公子。
霎时睁大眼睛,轻声道:“这……不会吧?”
谢润:“我也不清楚。等着看吧,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陆侍妾还是听了谢润的劝,硬着头皮去了前院求见景王。
她依照谢润指点,不为平安求情,只哭诉姐妹情深,想见平安一面,若能从平安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自然是最好。
景王应允了。
在护卫的带领下,陆侍妾穿过狭窄的通道,见到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平安,胸口莫名沉重。
听到动静,平安艰难的睁开双眼。
透着微光,逐渐看清陆侍妾的面容,眼底也有几分惊讶。
她麻木道:“你怎么来了?”
陆侍妾轻嗤一声:“和你一样骨子里犯贱,非得为那人卖一辈子命才肯甘心。”
陆侍妾一直都爱阴阳怪气平安对安侍妾的忠心。
平安一向都是听了默不作声。
陆侍妾觉得没意思,忽然道:“我知道你不怕死。”
“只如今罪证确凿,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若不能拿出证据洗清你的罪名,你必死无疑!”
“你若背负谋害五公子的罪名,你觉得她能干净?”
“如今她整日躲在屋里惴惴不安,生怕王爷因你迁怒于她。”
若在以前,陆侍妾必然得借机挑拨离间几句。
可见到平安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忽然就觉得说那些话也没什么意思。
平安沉默片刻,才道:“我没有证据,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不认!”
陆侍妾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光不认有个屁用?!”
“你要拿出证据,证明是别人诬陷你的呀!”
“就算你找不出证据,你只要找到嫁祸你的人留下的漏洞,那也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呀?!”
光喊冤枉谁不会?!
看有用吗?没有!
平安又陷入沉默。
陆侍妾要被气死了,怒极反笑:“我懂了。”
“你估计是一心只有你那个主子,怕是做好了宁死不屈的准备了?”
看到平安的表情,陆侍妾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平安了。
“愚蠢,固执!”
“你以为你死了,这件事就牵连不上安侍妾了?”
“你是她的人,你要是死在地牢,说的好听叫宁死不屈,说的不好听叫死不认罪,罪加一等!”
“你凭什么觉得王爷会不迁怒她?”
在景王的人面前说景王的坏话,陆侍妾还是有些心虚的。
她忍不住看了暗处的荆五一眼。
见荆五没表情,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平安也终于听进去了陆侍妾的话,只是她的声音又哑又轻,“我找不到证据……对方筹谋已久,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唯一的漏洞,大概就是和月枝见面,指使她下木薯粉的人。”
“这人不是我,那肯定是其他人伪装成我的样子……”
在地牢这段时间,平安也仔细研究过这桩案件的漏洞之处。
想来想去,想要破局只有一个办法。
“除非能找到伪装成我和月枝见面的人,不然……我解释不清。”
陆侍妾也陷入沉默。
既然对方敢布局,那肯定也早安排了伪装之人的去向,根本不可能给她们找到。
所以,这一局还是死局。
陆侍妾忍不住,恼怒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解释不清,那你就去求,去哭……好歹挣扎一下,而不是像条死鱼一样认命!”
“你以为你咬死不承认是在对安侍妾表忠心?!其实你这才是害了她!”
平安沙哑着声音道:“你说的对。”
然后,就没有话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陆侍妾也无话可说。
她深吸一口气,“你在地牢的时间,仔细想想这件事的漏洞……我尽量去求求王爷。”
来之前陆侍妾还抱着希望,想让景王放了平安。
可来之后,她清醒的意识到谢侧妃说的对。
除非找到证据,不然谁来说情,景王都不会放过平安。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景王让平安活久一点,或者去搜寻证据,给平安留下一线生机。
陆侍妾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
地牢重新恢复黑暗。
阴沉恐怖的氛围笼罩平安。
平安呆愣的坐在原地,即便是四周老鼠来来往往,从她身上爬过去,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
她其实听进去了陆侍妾的话。
如陆侍妾了解平安和安侍妾,平安也十分了解陆侍妾。
知道陆侍妾来地牢是为了她好,只怕费了不少心思才求到这个机会。
陆侍妾的话在平安耳畔徘徊。
她思索两句,喃喃道:“宁死不屈,不过是负隅抵抗……王爷照样会迁怒主子。”
“我是无辜的,主子也是无辜的。我死了也就罢了,可我不能害了主子……”
呢喃许久,直到四周恢复死寂。
平安咬破手指,默不作声的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过了会,她又解下腰带,缠绕在地牢的柱子上,往自己脖子上一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