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一听说谢润哭了,景王心里颇不是滋味。

    景王没再理淡桃,抬脚就进了卧房。

    一进来,就见床上谢润动作慌张,似在藏什么。

    谢润低着头:“王爷怎么来了?这么快就用完膳了吗?”

    景王淡声道:“抬起头来。”

    谢润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发红的眼圈。

    景王好容易冷住的脸,霎时装不下去了。

    一开口,话里的怜惜和心疼快要溢出来了。

    “受什么委屈了,还在这悄悄哭?”

    “告诉本王,本王替你讨回来。”

    景王这会想的是有人要害谢润,胸腔正憋着一肚子气。

    谁料谢润犹豫了半天,才道:“妾身有错,请王爷责罚。”

    景王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给本王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何错之有?”

    “是担心你爹?”

    “本王到时候派人去陈郡探望一二,你不用过于担心。”

    谢润白净的小脸明显一愣,似乎都忘记悲伤了。

    过了会,她好似反应过来,苦笑道:“是淡桃告诉王爷的?”

    景王道:“天底下没那么多巧合事。”

    “那小丫头在你生产的紧要关头告诉你这些事,就是存了些不该有的坏心思,赐死也不足惋惜!”

    “你爹远在千里之外,摔断腿的消息早不传过来,晚不传过来,偏这个时候传来了,是有人要故意害你们母子。”

    景王说到后面,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你放心,此事本王绝不会轻易饶过。”

    谢润擦了擦眼角不由自主掉下的眼泪,轻声道:“王爷,妾身要请罪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谢润攥紧被子,低着头道:“妾身有桩事,一直未曾和王爷坦白。”

    “如今这桩事被人拿着做了筏子,妾身有苦诉不出。”

    “这一切,都怪妾身年少无知时犯的错。”

    景王不解道:“你若不说事情,本王怎么知道你真有错还是假有错?”

    谢润不敢看景王的眼睛,似要英勇就义一般。

    “王爷,当年妾身是不愿入王府为侍妾的。”

    景王:“……”

    谢润这句话一出,满室寂静。

    景王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而且还有些恼怒!

    他的宠妾,在刚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在他最欢喜的时候告诉他,她当初其实是不愿意嫁给他的。

    搁在谁身上能开心?

    若是个强势好面子的,怕是就此拂袖而去了。

    谢润说完这句话,也在悄悄打量景王的脸色。

    她决定随机应变,看景王的脸色决定是否继续说下去。

    然后,她悄悄摸摸的小眼神就对上景王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谢润:“……”

    景王:“……”

    别人做贼心虚,是真的做贼心虚。

    谢润做贼心虚,狗狗祟祟的,恨不得把我心虚摆在脸上,偏又不见半点惭愧。

    这叫什么?

    理直气壮的心虚?

    景王看了,又气又想笑。

    他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也故作冷淡,“打量什么呢?!”

    “还不老实交代?”

    谢润开口就说当年的事,肯定就不只是这件小事这么简单。

    “哦!”

    谢润脖子一缩,乖乖应了一声。

    景王愈发沉默了。

    谢润:“王爷也别生气,此事说来话长。”

    “陈郡的县令仗着是谢家本家亲戚,想要强行征我兄长为赘婿。”

    “我爹为求保全家上下一命,才听了同僚建议,将妾身送到景王府做侍妾。”

    “妾身当时年轻气盛,时常听说一些侍妾的悲惨遭遇,将王府视作虎窝狼穴,又是悲愤又是绝望,便……”

    “便去做了什么?”景王眼眸微眯。

    谢润得做什么事,才会在时隔如此之久还喊着要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