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侍妾眼底含泪,一副凄凄惨惨模样。

    “后院的人,连个杂役丫鬟都看不起奴婢。”

    “若不散些银钱下去,奴婢连院子里的丫头都使唤不动,偏上面的管事们层层克扣,奴婢一个月拿着五两银子的月例,日子竟还过的不如做丫鬟舒服。”

    “若只是克扣些饭食还好,可冬日里缺少煤炭,奴婢没法活呀!”

    王妃倒也不是那安侍妾,听了陆侍妾几句话就开始心软反思。

    她只淡声问道:“所以你就去安侍妾那偷东西?”

    陆侍妾纵使脸皮再厚,被王妃当众说偷东西,也忍不住脸一红。

    她咬牙低头,索性放弃所有尊严,把头低的更低。

    “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蠢事!”

    王妃:“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有人克扣你的银钱米粮,你为何不派人前来告知?”

    “若人人都如你一般,缺了什么就去别家偷,那这景王府怕不就要成了贼窝了?”

    陆侍妾抬头,一双水雾雾的眼眸望着王妃,“可……可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

    不就是因为这些管事们盘根错节,各个都有靠山。

    其中最大的靠山便是王妃。

    她这句不敢,可以理解为不敢告状,也可以理解为不敢得罪王妃。

    王妃的面色微沉。

    这也是她昨日和景王说自己要丢一回脸的原因。

    陆侍妾偷盗煤炭的案子,不管怎么审,王妃都有过错,这是逃不了的。

    王妃:“此事也算是本王妃管理不当。”

    陆侍妾连忙道:“如何能怪王妃?!王妃日理万机,底下的管事婆子们难免藏有私心。”

    “王妃管得了人管不了心。”

    不得不说,陆侍妾真的很会看人说话。

    饶是王妃想重罚她,被陆侍妾这一番体贴话说下来,心中怒意也消散了许多。

    王妃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先想法子把从安侍妾那偷的东西还回去。若东西不在了,用银钱替代也是一样。”

    陆侍妾欲言又止。

    王妃眸光冷了愣,“怎么,你不愿意?”

    陆侍妾无奈道:“不是奴婢不愿。实在是奴婢手上没钱。但凡奴婢手上宽松,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

    王妃的视线落在平安身上,“那便这样吧。”

    “平安,你和安侍妾回去商议,列个单子,算出总银钱。”

    “以后就从陆侍妾的月例里扣一半用来偿还,直到还清。”

    陆侍妾这会哭不出来了,心一阵阵抽痛,有些呼吸不上来。

    她弱弱喊道:“王妃……”

    王妃一个冷眼扫过去,“只是偷盗之事实在败坏门风,死罪能逃活罪难免。”

    陆侍妾立马喊道:“求王妃饶命!”

    王妃:“念在你是初犯,且也有些情有可原,便罚杖责十下,禁足一月。”

    陆侍妾高声道:“多谢王妃体恤!”

    杖责十下,并不算重,养一段日子就能好。

    禁足也顶多是丢个脸。

    陆侍妾向来脸皮厚,最不怕的就是丢脸。

    如今,只盼着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王妃又道:“安侍妾身边的丫鬟橘子,背主忘恩,与陆侍妾合谋偷盗。杖责三十,送出王府。”

    陆侍妾面色一凝,“王妃!”

    “怎么,你有异议?”

    陆侍妾咬牙道:“此事奴婢的错处更大,橘子只是受奴婢威胁,还请王妃对她从轻处罚。”

    陆侍妾又道:“她老子娘得了病,需要银钱,才被我抓住把柄威胁。求王妃轻饶她一回,莫要赶她出府,便是留下当个粗使丫头也行。”

    “此事……她也是无辜的。”

    王妃却觉得她说这些话有些好笑,“据我所知,安侍妾待你也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