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的考卷由巡考官收上来后,为了会试的保密性和公平性,交由专门的书吏将考生的原始墨卷誊抄一遍,形成朱卷,供主考官与几十位同考官评阅。
这样,考官在阅卷时也只能看誊抄后的朱卷,无法分辨出考生笔迹,对考生也更有公平性。
一位同考官,看到一份答卷后,忍不住夸赞道:“答得好。”
若后面的考卷遇不到比这位考生答得更好的,那第一场的最高分便是这位考生了。
同时周锦良也暗暗称赞,这届的考生果真人才不少,他遇到了几张考卷都答得不错,若打分,他也赞同给这张考卷最高分。
因天气突然降温,大多学子都是强撑着的,到第三场时,实在有顶不住的,便匆忙忙答完题,离开了贡院。
也有未答完考卷的,实在撑不下去,也离开了贡院。
还有又冷又饿,晚上也睡不好,昏过去被抬出去的。
这让云知砚心中更加觉得,妹妹是他的福星,若没有妹妹,他虽不至于昏倒,倒也会有罪要受了。
忽听嗡的一声,贡院中的巨大黄铜钟被撞响。
考生们全都松了口气,这预示着九天九夜的会试结束了。
许多考生已收拾好考篮,迫不及待的冲出考场,只想吃个热乎饭,睡个热乎觉。
云知砚也不急不缓的收拾考篮,路过那位官兵时还给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多谢大哥这几日的侍奉,您辛苦了,小生定当铭记于心。”
那官兵一怔,他也知道这几日盯着这位考生确实有些过分,但这也是主考官的意思,与他无关啊。
云知砚提着考篮出了贡院,忽听前面有几位中年举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捶天遁地的哭嚎,说着对不住家人的话。
更有许多考生在旁边劝他,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不必太过伤心。
云知砚摇了摇头,若他四十岁的年纪还没考过会试,那他定会改行,不会在科举这条道路上再浪费时间。
在贡院外接云知砚的云扶与云知谦朝他挥手,刚巧周清禾也看到了云知砚。
她赶在云扶前面一步,走到云知砚面前。
云扶看到又是那位姑娘,便将大哥拉到了一边,给三哥与那姑娘讲话的机会。
周清禾见云知砚手中提的考篮并不是她送的那个,也是一怔,眼中有些许的失落。
随即她便想明白了,贡院内不让带太多东西,光在贡院外检查都要许久,那些官兵难免会为难他。
“公子可有地方住?”
会试后二十日左右会放榜,一般在这个时间内,考生们是不会离开京城的,等放榜后若没在榜内,便可以离开京城。
在榜上的考生需要留在京城,等待下个月殿试。
也正是这个原因,周清禾等到会试考完后,她便等在了贡院外,若云知砚没有地方住,她为他安排个地方住下,也算是报了恩。
云知砚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我已有去处。”
“那公子能否告知小女子您的姓名,我也好报恩。”
“云知砚。不过报恩不必了,那日只不过举手之劳,换作旁人,也会这么做的。”
云知砚抬脚便走。
他来到云扶与云知谦面前,说道:“见我出来了,你们怎么也不喊我?”
云知谦接过云知砚手中的考篮道:“三弟累了吧,走,先带你去吃顿好吃的,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走时,云扶忍不住又望了周清禾一眼,暗暗猜测她的身份。
她前世不大喜欢参加宴会,不认识也很正常。
周清禾眼睁睁的看着云知砚被人带走了。
“春熙,我们先回府。”
周清禾回到周府,见父亲周锦良也回到了府上。
周锦良身为主考官,在贡院内也住了有十日了。
见女儿周清禾闷闷不乐,他问道:“禾儿,你这是怎么了?”
周清禾道:“父亲这几日辛苦了,女儿只是心疼父亲。”
“心疼我那便好好寻个夫婿吧,不要再让为父操心了。”
没想到周清禾这次答应的很是痛快:“我听父亲的。”
周锦良笑着道:“这才对嘛。”
“父亲,上次您带回来的,松鹤先生的字画在哪里?”
周锦良道:“我收起来了,等我取来给你。”
“好,我要松鹤先生落章的。”
她想送给云知砚一幅,随他卖了换钱也好,留着观赏也罢,也算是她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