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梦看着慧根此时的状态，再看着慧根脖子上的鲜血，眉头紧锁。
仔细一看，秦如梦好像有些懂了。
柳随风刚刚扔出去的那柄飞刀，从慧根的脖子擦过，钉在了后面的那堵墙上。
小小的飞刀，竟然能划破慧根的金钟罩？
实在是匪夷所思。
秦如梦扭头看着柳随风，眼里充满了好奇。
慧根擦了一下脖子上的血，苦笑道：“如果你刚刚想杀我，完全可以杀了的。”
“是。”
“除了风中刀，再也没有人能够掷出这样的飞刀。”
“是。”
“你，就是风中刀。”
“是。”
鲜血还在流，慧根的思绪也在起伏。
慧根缓缓抬头，凝视着柳随风：“世人尊敬你，并不全是因为你的武艺，更是因为你的做事方式。”
“你知道的好像很多。”
“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你大多数情况都会原谅你的对手，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柳随风点了点头。
“很好。”慧根正色道：“你的武艺，胸襟，令我自愧不如。”
语毕，慧根突然伸出双手，插向自己的肋骨。
血。
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
慧根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白：“我已自废武功，往后就算想作恶，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柳随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慧根缓缓站起身子，从一旁拿出两本书。
“这是金钟罩和铁布衫的修炼秘籍，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走。”柳随风淡淡道。
慧根走了。
流着血走的。
走到柳随风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刀？”
柳随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沉默所表达的意思有许多。
有时候代表肯定，有时候代表否定，有时候代表不确定。
而此时的慧根，知道柳随风的沉默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慧根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慧根走后，秦如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你好厉害啊！”
“一般般吧。”
“世人将武艺划分为九品；下三品为外功，中三品为内功，也称气功，上三品则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依靠意念就能杀人！”
秦如梦继续道：“以你刚才的那般身手，最起码也是下三品当中的下七品吧？”
“或许吧。”柳随风淡淡道。
“很高兴认识你，能否移驾他处，进一步说话？”秦如梦妩媚一笑。
“不能。”
秦如梦愣住了。
从小到大，如此迅速而肯定地拒绝过她的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柳随风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告诉你，其实...”
“我没有看不起你。”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进一步交谈？”秦如梦看上去有些委屈。
“因为我是柳随风。”
秦如梦听后，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这是什么回答？
这是智力健全的人说出来的话？
就在秦如梦发愣的时候，柳随风已经走到了门口。
“去哪里进一步交谈？”柳随风问道。
秦如梦顿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急忙道：“你答应了？”
“是。”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答应？”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人，是会变的。”
秦如梦笑了。
笑的很欢喜，笑的很妩媚。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红尘栈，二楼。
秦如梦看着柳随风，眼里充满了好奇。
“你真的很厉害，尤其是你的小李飞刀，胜者寂寥败者亡；你简直就是刀神！”
“不敢当不敢当。”
“实不相瞒，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进入锦衣卫，你意下如何？”秦如梦问道。
“不去。”
“你想继续做游侠？”秦如梦追问着。
“不想。”
“那你想干什么？”秦如梦皱起了眉头。
“我想干你。”
秦如梦瞬间板起了脸，同时握住了左轮手枪的枪柄。
“都说女孩子生气的样子更可爱，我今天终于明白了。”
秦如梦默然。
柳随风轻轻一叹：“我一直都想成为一个诗人，奈何万恶的世道非要逼我挺身而出，捍卫正义，为之奈何？”
“你？诗人？”秦如梦笑道：“能否即兴作上两句诗，让我瞻仰瞻仰？”
“可以。”
“你需要多少思考时间？”
“现在就可以。”
秦如梦愣了一下：“真的？”
“往事随风，红尘如梦；缘来缘去，且行且惜。”柳随风一气呵成。
沉默。
还是沉默。
秦如梦回味着这首诗。
当秦如梦想到“红尘如梦”这句诗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
秦如梦偷偷看了柳随风一眼，随即迅速低头。
“怎么样，你觉得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大诗人？”柳随风笑道。
“一定不能！”秦如梦一字一顿道。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基本素养。
秦如梦转过身子：“正如你刚刚所说，缘来缘去，且行且惜；现在，就是惜别的时候。”
“你要走？”
“我的任务就是对付慧根，或剿或扶；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然要回去了。”
秦如梦将身子转了过来。
这次转过来的时候，秦如梦的手中多了一张宣纸。
宣纸上面，是一束兰花。
“认识你，很高兴，这幅画就送给你了；往后的日子，不要太想我。”
“这是你画的？”
“你能成为一个大诗人，我就不能成为一个大画家了？”
秦如梦笑了，柳随风也笑了。
...
清风县。
地下室。
燕三坐在桌前，桌上有三个空酒杯。
“这个时候了，她也该回来了吧。”
“元帅，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然后，秦如梦就走到了燕三面前。
“你又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一项任务。”燕三面无表情。
“这次的任务，主要得感谢柳随风。”
“没有他，你也一样能完成任务。”
秦如梦想着被天龙炸毁的金丝甲，想着慧根当时困兽突围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秦如梦知道，如果慧根没有金丝甲，必死无疑！
就算慧根有金丝甲，只要自己开出了第二炮，慧根也是必死无疑！
秦如梦点了点头：“是，就算没有柳随风，我也一样能够完成任务。”
“你的新任务，就和柳随风有关。”
“和他有关？”
燕三点了点头：“你次的新任务，就是暗杀柳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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