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芸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想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个黄瓜小酱菜,我没打算以自己的名义卖,我明天去饭店问问吴经理,看看能不能挂在国营饭店的名下。”
郝芸还不至于为了挣点钱,就搞这种走钢丝的危险事情。
她说完之后,一把把钱塞回了齐修晏的手里。
“你每个月交的生活费就够了,至于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娶……”
娶老婆的话,郝芸实在没敢说出口。
她看着齐修晏有些错愕的眼神,干笑了两声之后不尴不尬地说道,“你还是留着随取随用吧。”
她说完之后倒头躺在了床上,再也不去看齐修晏的目光。
齐修晏听着心凉了半截。
他是沉默寡言,不是蠢蠢如猪,娶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
当天晚上灯一黑,齐修晏就开始自我检讨了起来。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苛待郝芸,才能让郝芸说出让他娶老婆的事。
亲生老婆叮嘱他存钱娶老婆,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让人有危机感?
于是当天晚上郝芸的手还是如期而至,可齐修晏就是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一直到次日清晨,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过鉴于今天郝芸要拿的黄瓜小酱菜比较多,他们一家三口决定一起出门。
父子二人更是一路护送着郝芸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郝芸刚从二八大杠上下来,迎面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徐国华。
面对自己将来的靠山,郝芸带着热情昂扬的笑容就迎了过去。
“徐华国同志,今天来得早啊。”
郝芸说着,顺手掏出了两罐包装好的黄瓜小酱菜,“之前的事情多谢你了,这段时间我给耽误了,一直没来得及当面谢你,随手做了两罐小酱菜,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郝芸说完,直接把东西往人家怀里塞。
抱大腿的第一要义,脸皮要多厚有多厚,只要人家不翻脸,那再热情都不过分。
徐华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郝芸神秘兮兮道,“听说你们家乡那边习惯吃麻酱,所以我一罐做的麻酱口味的,另外一罐做的辣口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眼看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徐华国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笑着就给接了下来。
二人相谈甚欢的画面落在了齐修晏的眼里。
他扶着车带着儿子,站在门口化成了望妻石。
这要不是小萝卜头快迟到了,特地提醒了他一句,父子二人今天就变成国营饭店门口的石狮子了。
二人一路走远之后,齐博浩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爸爸,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小小年纪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连齐修晏自己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齐博浩的话直接给他爹来了个醍醐灌顶。
“你这么小懂什么?”
齐修晏看着儿子揶揄的眼神,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齐博浩昂扬着小脑袋,“我就是懂,你刚刚就是看着漂亮女人对别人好,所以吃醋了,老师说这个也可以叫酸了,爸爸,你刚刚好酸啊。”
这亲儿子怪扎心的,说好的贴心小皮夹克呢,结果却是个漏风的。
齐修晏没有多加言语,直接把儿子打包送去了学校。
郝芸还不知道这父子二人的对话。
她今天刚刚奉承完了金大腿之后,后厨的众人就以极高规格的礼仪将她接待回了岗位。
按照吴经理的话说,国营饭店没有了郝芸,就好像西方没有了耶路撒冷。
她要是再不来上班,陈师傅都快哭了。
郝芸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上岗,等到忙完了之后,她才把众人召集了起来。
郝芸同志第一次招商大会正式开始。
她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先给各位上了糖衣炮弹的小酱菜。
吴经理等人听说是试吃,纷纷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那就是吃过的都说好。
眼看吴经理已经被迷了个七荤八素,郝芸这才斗胆说道,“吴经理,其实这是我自己在家做的,我就想着如果这东西还能入得了你们的口,那你看我能不能挂在国营饭店的名下对外销售,销售额咱们三七分账,国营饭店只需要出个名义,其他的都交给我,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就凭郝芸的厨艺,这款小酱菜一经推出,绝对就是国营饭店的爆款,到时候流量一大,还能带动其他的生意,这简直就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可是大家看着吴经理的神情却格外严肃。
想想也是,这年代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吴经理作为国营饭店的话事人,慎之又慎也是应该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的货必须先供着咱们国营饭店的销售,如果要是有多余的份额,咱们可以再配送给其他的食堂或者供销社之类的,你看怎么样?”
吴经理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郝芸一听,那自然是妥妥的没有问题。
双方一经说好,陈师傅等人也开心了起来。
而且吴经理为了减轻郝芸的负担,还特地让她把小酱菜的制作车间搬到国营饭店的后厨。
毕竟是要占三成利润的,大家总不能白占好处。
这对于郝芸来说倒是意外之喜,这眼看人生第一桶金入账在即,她赶紧就张罗着忙了起来。
当天下午她就去了菜市场,逛了一圈之后发现就只有一家在卖黄瓜。
“大婶,你们家黄瓜是怎么卖的?”
郝芸看着黄瓜的品相还不错,准备看看能不能讲讲价打个折扣。
双方进行了好几轮的拉锯战之后,最终商定的价格,黄瓜两分钱一斤,郝芸要十斤。
那个卖菜的大婶听到这个数量的时候,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赶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货送到位。
结果等郝芸一走,大婶就神秘兮兮的冲着后面说道,“出来吧,人都走了。”
话音未落,刘婶子鬼鬼祟祟地从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