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多血?”

    春祺自认为待在裴昭安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她还是被林清微此刻的样子吓了一跳。

    原本干干净净出门去的小姐,现在浑身沾满了黑红色的血迹,裙摆下更是污泥点点,看上去就像是活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还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

    林清微摇头说:“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它的。”

    她将玄影的头就这么水灵灵地提起来放在了桌子上面,春祺立刻抱走八宝鸭,震惊的看着林清微。

    谁家姑娘会面无表情的将血淋淋的狗头提在手里啊!!!

    “您刚才......”

    “处理了点私事,别担心,没人看见我。”林清微将玄影的脑袋摆正,就坐在它的正前方,盯着它凶狠的眼睛。

    要战胜恐惧,就要直面恐惧。

    所以她用刀割下了玄影的头,她要日夜看着它,时刻谨记今夜的鲁莽和无措,每走一步都要计划好,上天不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必须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走到赵华容面前,亲手撕开她伪装的面具。

    “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内,可有人来找我?”

    说起这个春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抱着八宝鸭就开始控诉:“还真有一个!是穆国公府的小世子,找您退亲,我说您睡下了,关门之后还听见他们说明日要亲自去林府!”

    这件事林清微知道,在上一世的时候,穆国公世子就不喜欢家里定下的亲事,背着国公夫人登门退亲,却对林清微的妹妹林岫瑶一见钟情。

    就在这时,传出了林大小姐在庄子上病逝的消息,这门亲事就顺利成章地落到了林岫瑶头上。

    传言,二人婚后举案齐眉,恩爱非常,是京中不可多得的一段佳话。

    林清微勾起唇带着浓浓的嘲讽,对这个素未谋面世子产生了极大地厌恶,能对林岫瑶一见钟情,可见眼睛和脑子都有点问题。

    “明日,有的热闹了。”

    “小姐不担心吗?”春祺以为,女子被人退亲已经是是极大地羞辱了,小姐怎么如此淡定?

    林清微说:“该担心的人不是我。”

    她将手上的血擦干净,脱下沾满血迹的衣裳泡在水里,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重回林府,拿到进宫陪读的名额,这样才能接近光明正大地接近赵华容。

    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二日一早,在叶氏的服侍下穿好朝服准备进宫的林正文,心猛地跳了一下。

    昨夜因为太累了,很早便睡下,因此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只以为林清微耍脾气已经离开了京城回到庄子上。

    莫名的父爱又涌了上来,想起这么多年林清微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拉住叶氏的手说:“还是去将清微找回来吧。”

    叶氏原本带笑的眼角一下子冷了下来,将头倒在林正文的胸口,柔柔地说:“她是因为不能住以前的院子生气,找回来,让瑶儿怎么办?我也不是不心疼她,可她一回来就伤了瑶儿,那跋扈劲儿你是没看见。

    若老爷真担心她,不如多派点丫鬟婆子去庄子上照顾她,日日向老爷回禀她的状况,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正文想了想,觉得大有可为,于是点点头说:“好,这件事你来安排,决不能让外面的人说我们林府冷血无情。”

    “是!”

    朝堂上,宣德帝满脸怒意,将奏折直接砸到林正文的脸上,林正文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

    “看看你做的好事!”

    林正文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手忙脚乱的捡起奏折,打开一看差点儿晕过去!

    “陛下明鉴!臣当真不知此事!”

    裴昭安笑着说:“当父亲的怎么能不知道女儿的去向呢?林大人狡辩也要找个让人信服的借口啊,朱雀大街上的百姓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前脚刚接了大小姐回去,转头就将人赶了出来......”

    宣德帝因幼年的经历以及华容公主曾走失一事最是看中大臣们对子女的教导关怀,严惩枉为人父之人,今日林正文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他被裴昭安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谁能想到林清微根本就没回庄子上,而是住进了天香楼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根本无从辩解!

    真是个丧门星!一回来就给林府带来这么多灾祸!早该听夫人的话不认下这个女儿,将她赶出京城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臣真的冤枉啊!臣一回到家中女儿就不见了,还以为按照她以前的脾性一定是赌气回庄子上了,要是早知道她受了委屈,臣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宣德帝大袖一挥,指着林正文的鼻子骂:“连内宅之事都处理不好,朕还怎么敢放心把礼部的事交给你做!今日若不能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朕看,你这礼部尚书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林正文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大难临头,冷汗将衣服都浸湿了。

    下了朝,他急匆匆的赶回林府,叶氏见他回来的早,刚想问问,就看到林正文一巴掌扇到了赖妈妈的脸上。

    赖妈妈口吐鲜血,飞出去好几米远。

    叶氏大惊失色,抱住林正文的胳膊厉声说:“老爷这是做什么!赖妈妈可是我的乳母!”

    “现在还管得了这些!”林正文第一次对叶氏没了好脾气,“陛下知道了清微被赶出府的事,今早全是弹劾我的折子!若不惩处了这些刁奴如何向陛下交代!”

    叶氏有些懵了,林清微什么事?她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能有什么事?

    “那老爷也不能为了她,伤了赖妈妈!”叶氏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又或者,在她看来,林清微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更让她恨之入骨的人,不值得任何人为她做出任何事情。

    她本来就该死!

    林正文的脸色沉如锅底:“别说赖妈妈,府中所有人,包括你和瑶儿,都要跟着我亲自去天香楼向清微赔罪,再风风光光地将人接回来!”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