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在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吕线和汗血马回来。
“吕游侠不会是偷马贼吧?这么久了还不回来?那匹汗血马可值不少银子!”大家越不想听啥,朱山菊就越说啥。“不可能,吕大侠会为一匹马坏了他游侠的名声?”小红觉得吕线一定会回来的。
“回去吧,看来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来了。”紫云说完就回她的大帐去了。大家也都散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吕线没有回来;两个时辰过去了,吕线没有回来;前半夜过去了,还是不见吕线的踪影。
几位女将都在紫云的大帐里陪着她说话,实际上是在陪紫云等待吕线的消息。
“这个游侠真的是游侠,来无踪去无影。谁猜得到他现在在干啥?”双双喜欢说话,问大家。
“我说呀,他是去办什么事了。他的方天画戟和枣红马都在我们这儿,他一定会回来的。”小红坚持自己的看法,她认为吕线不会窃走一匹马。
“都这么晚了,要回来早该回来了。”朱山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盼着他能回来。
“我说也是,”金桃叶附和朱山菊说,“他正好想换一匹好马,我们就给他送到手上,他既然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问题是,他回来干嘛?他干嘛回来?”魏萍问大家。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上来。
“你们明天都没事干吗?”紫云问大家。
“散吧,回去睡觉,明天的事还多着呢!”军师金桃叶明白紫云这样问大家是什么意思。大家这才散了。
大家都走了,朱山菊又拐了回来,对紫云说:“我的大将军你咋还不睡?你明天没事吗?”
“我再等一会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有点事想对你说,他们都在的时候我不好说。”朱山菊说这些话时,有些含糊其辞,欲言又止。
“啥事呀?说吧。要说就大方点儿,别藏着掖着的。”紫云看出来了,她要说的是私事。
“我喜欢上了吕线……”
“什么?你再说一遍!”还没等她说完,紫云便打断她的话,让她再说一遍,她得看着她说。
“嘿嘿,我喜欢上了吕线!”朱山菊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
“哈哈,我说你怎么不回去睡觉,原来你在等着他回来呀!你听我说,他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你回去踏踏实实睡觉吧。”
朱山菊这么快就暗恋上了吕线,这是紫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
“趁他们不在,我就想同你说说话。”
“好吧,你说吧。你是怎么喜欢上吕线的?他来了还不到两天呀?”紫云知道她想说的是有关吕线的话题。
“我看他不但武艺高强,还是一个正人君子。”
“你没有同他相处过,怎么知道他不是泼皮无赖?”
“这好人坏人,我一看就知道。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多有家教,再看他的相貌,真的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看着就让人喜欢。”
“你看他有多大了?”紫云这样问是有意思的。
“我估计不会超过30岁。”
“是呀,他都快30岁了,还没有家室吗?你也不问问清楚了再谈喜欢不喜欢。”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哈哈,你想让我帮你问问是吧?”
“嗯。”
“就这点事儿?没别的事吗?”
“就这点儿事,没别的事了。你帮我问清楚了,我好走下一步。我不想再单着了,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媒人不敢给我说婆家,我必须自己找婆家了。”
“好,这事我帮你。走吧,回去睡觉。”
“你不等吕大侠了?”
“我早说了,他今晚回不来了,别傻等了。”
“好吧,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吕线骑着汗血马,背着一个大包袱回到娘子军的房。”
传令兵看见了,忙帮他把包袱取下来:“您可回来了,我们大将军等您等到后半夜,您走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呀!”
“我一开始只想遛遛马,没想着去拿自己的行李,都跑了很远了才想起来。如果回来说一声,又得跑一趟冤枉路不是?”
“所以,你就不辞而别了。你呀,害得我们大将军一直等你呀!你一夜没睡吧?”
“嗯,都在赶路。这马真的是好马!”其实他是在考验这匹马的耐力。
“那你先睡会儿,有事我来叫你。”
“好吧,你喂喂马,给它多加点儿料。”
“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吕线把汗血马交给了传令兵后,就去房休息了。
紫云一起床,传令兵就把吕线回来的情况向她报告了。她令传令兵通知伙房准备几个菜,中午在小餐厅请吕线喝酒。
吕线这一歇就到了中午才醒。
传令兵见他醒了,对他说:“你赶快洗漱吧,我们大将军中午请你喝酒呢!”
“昨天不是喝过酒了吗?又喝啥酒?”
“我们娘子军的伙食好,酒肉不断。我听说我们大将军要把汗血马送给您呢!”
“不可能,那么好的宝马,怎么可能送我?”
“绝对可能!我们大将军说你的武功造诣很深,这次比武你吃亏在你的那匹老马上。
“如果你有一匹好马,不一定能输给我们大将军。大将军说,好马得配英雄!你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
“不过什么?说呀!”
“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留下来不走了。如果你不在娘子军里为朝廷效力,我们大将军干嘛送给你那么好的马?”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不走了。”
“还不是怕你说话不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话怎么能反悔呢?我真的不走了,你没看见我连行李都拿来了吗?”
“嗯,我信你,你快点洗漱吧。”
当吕线走进小餐厅时,娘子军的首领们都已经到齐了。
“左先锋请坐!”桌子上已经给吕线留好了座位。等吕线入座后,紫云说:“今天中午,我们正式给吕将军接风洗尘。请各位端起酒来,我们共同敬吕将军一碗酒,干了!”
“敬吕将军,干!”
“谢谢!”吕线身怀绝技游侠四方,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尊重和热情的接待,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
酒过三巡之后,朱山菊一直在看紫云,意思是让她问问吕线有没有家室。紫云当然会意。但是这些话不是随便好问的,必须等待时机。
这时吕线端起酒对大家说:“大将军,各位将领,我吕线比武输了,以败者之身受到大将军和娘子军的如此厚爱,我吕线何德何能?深感惭愧。”
“在此,我敬大将军和各位将领一碗酒,我先干为敬!”
放下酒碗,他郑重地说:“我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拿过来了,从此以后,我生是娘子军的人,死是娘子军的鬼。”
“好!”众人鼓掌。
紫云听吕线这么说,有了问他家眷的机会,便问道:“你把行李都拿过来了,你没有家眷吗?”
这正是朱山菊一直想问的话,紫云此时此刻问得恰到好处。
“回大将军的话,”吕线认真地说,“我吕线是游侠,游侠以天下为家,没有家眷。”
“吕大哥,”朱山菊着急地说,“妹子敬你一碗酒。你把酒喝了,妹子有话对你说。”
紫云看着朱山菊怕他说出不得体的话,让吕线接受不了,反而坏事。
吕线不知道朱山菊要说什么,先把人家敬的酒喝了。
朱山菊见吕线把酒喝了,笑着说:“吕大哥,从此以后,娘子军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姐妹。”
“你没有家眷,有啥针线活、洗洗涮涮的只管说话,妹子来帮你!”
紫云马上接过朱山菊的话说:“吕将军,你一来就有妹子认你这个大哥,多好呀?以后,你身上的活儿,有人帮你干了,还不回敬你妹子一碗酒?”
“吕大哥,”双双最看得懂朱山菊这般表示,一看朱山菊和紫云一唱一和就知道她们两个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山菊的男人走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嫁人就老了。
所以,她对吕线说:“你好大的福气,你刚刚得了宝马,现在又得了一个活脱脱的大妹子。不喝酒是不行的!”
“好,喝酒!”吕线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朱山菊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人长得白净漂亮,做事勤快利索,能说会道讨人喜欢,给吕线留下的印象很不错。
这个大妹子,他认下了。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妹子对他一见钟情!
朱山菊见吕线把酒干了,意思很明确:接受了她这个大妹子。也就是说,她的第一步棋成功了!
她看了紫云一眼,紫云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她灵机一动对紫云说:“主帅大人,吕将军已经是我们娘子军的左先锋了,这个任命算数吗?”
“当然算数。”紫云认真地说,“本帅已经写好了奏章通过驿站呈报朝廷了。”
“主帅大人,”朱山菊接着说,“在下觉得吕将军既然是我们娘子军的将领,就不该住在房里,应该分配给他一套房子。”
“你说得很对,”紫云说,“还让吕将军住在房里就不合适了。本帅已经把一套院子给了吕将军,已经派人去打扫了,不日将军就可以搬进去。”
“谢主帅大人!”吕线没想到紫云为他安排得如此周到,心里想:“遇到这样的主帅,不为她卖命都不行呀!”
“不用谢,”紫云说,“你是咱们娘子军的将领,分给你住房是理所应当的。吃过午饭你可以去看看自己的房子了。”
“吕将军,”小红端起酒碗对吕线说,“不到两天,你又升官、又得宝马、又得一个漂亮的妹子、又得到住房四喜临门呀,不值得喝一个吗?”
“哈哈!值,太值了,喝一个!”这游侠的酒量都远超常人,他是来者不拒。
放下酒碗,小红继续昨天提出的问题接着问吕线:“吕将军,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说两家话。你到底同那个叫吕布的英雄有啥关系?”
朱山菊见小红没完没了缠着吕线,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她又说不出啥。她没想到小红这样问,是替朱山菊打听吕线的底细。
小红问完,看了朱山菊一眼,意思是让她注意听。而朱山菊却给了她一个白眼。
“对了,”双双附和着小红说;“你的武功好、人长得又帅,肯定同吕布有血缘关系。”
“就是,”金桃叶也附和着说,“吕布姓吕,你也姓吕肯定是一家人。”
姐妹们一起哄,朱山菊插不上话了。有气又不能发泄出来,闷在心里,只恨这些姐妹看不出事,不懂她的心思。
而这些姐妹早把朱山菊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她们这样做都是在帮她。
一提起吕布,吕线来了情绪:“本人是吕氏家族的第二十三代后人。这不是传说,是有家谱可查的。”
“难怪你长得这么帅!是吕布的后人呀!”小红大惊小怪地说道。
在当时,吕布是公认的英雄。
朱山菊听他说是吕布的后人,对他更喜欢更崇拜了。
“我就说嘛,”一直没有开口的魏萍也说,“你不但长得英气勃勃,还有盖世武功,是因为你身上流着英雄的血。”
桌子上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朱山菊没机会插话,眼看着吕线同这些娘们谈笑风生,她又急又气!
而吕线可没有看出来朱山菊的心理变化,继续同大家谈笑风生。
“吕将军,”严教头端起酒碗对吕线说:“你来之前,将领里只有我一个男人,现在好了,有了可以说话的人了,我非常欢迎你的加入,我们两个男人喝一个?”
“喝一个!”吕线同严教头碰了碰酒碗,一口气干了。
“吕布武功盖世,”严教头放下酒碗对吕线说,“你的武功十分了得,昨天比武,我在一旁看得很仔细。如果你的马不老,你很可能同大将军战个平手。”
“如果我同大将军战个平手,也是我输了。我是男子汉,同女将军战个平手只能认输,这样才公平。”
吕线这种说法让在座的女将军们耳目一新,又对他刮目相看。
吕线虽然是紫云的手下败将,紫云却对他高看一眼,极力培养他成为娘子军的骨干。
陈回光、舅舅和矦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严教头武功再高,抵不住年龄摆在那儿啊,吕线的出现正和紫云的意。
两个男人聊得火热的时候,朱山菊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打断他们的话,对吕线说:“吕大哥,你的老马该退役了,我们是不养退役的战马的。”
“那你们的战马退役后都杀了吗?吕线吃惊地问。”
“不杀,”朱山菊说,“我们的战马退役后不杀也不养,都卖了。”
“你们卖给别人,只要不能干活了,别人还不是要把牠杀了。说起来投胎做马太可怜了。不能作战、不能干活就要被杀。
“我的马可不能杀,也不能卖。它跟了我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出生入死,功劳和苦劳贯穿了牠的一生。”
“那怎么办?”双双说话很直接,“如果老病残马都留在军中,我们的负担就太重了,还打什么仗呢?”
“你打算如何安排你的老马?”紫云这样问是知道朱山菊有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得由朱山菊来说。
“我?我想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吕线虽然这么说,而他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