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好人,向思浓不介意做个好人。

    但是对赵家这样的一家子人渣,她不叫对方狠狠出血才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还妄想把那六百块钱赖掉?

    呸。

    向思浓看着赵大强青红交加的脸撇嘴,“赵叔,你不认?”

    赵大强脸色难看的下人,“思浓,你爸就没跟你说过不要把人逼的太狠吗?”

    “没有。”向思浓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只记得我爸说过,向家的孩子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为了验证真实性,她还回头看四个哥哥,“是吧,哥?”

    向家四兄弟瞪眼攥拳,举着拳头随时等向思浓一个命令就能上去开揍。

    向思平哼了一声,“那当然了,思浓在我们家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到了省城反而被你们这些当干部的欺负了。”

    老四向思顺眯了眯眼,杀人诛心,“这难道是封建社会,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这干部都成资产阶级的存在了。”

    这话说的可严重了,当领导的最忌讳这事。

    再看向思浓,连上吊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孙厂长原本看在省工会主席的面子上给赵大强留脸,想着一个农村小姑娘也好糊弄,可没想到对方伶牙俐齿,嘴巴会说的很,直接把高度上升到干部联合起来欺负无产阶级这事儿上。

    没法解决,就是想让安保队的将人撵走都不行,光向家那四个大汉就不是好惹的。

    孙厂长瞪了赵大强一眼,“多两个月的工资罢了。”

    赵大强急眼了,什么叫两个月的工资罢了,八百多块钱都足够给她闺女买个工作了。

    更何况中午的时候于主任被那样了,也从他家里要了二百块钱的医药费,加起来都得一千出头……这得攒多久。

    赵大强不乐意。

    向思浓脸上表情也淡了,她将手收回来冲看热闹的人道,“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解决,是有些人就是想仗势欺人,想闹事儿。”

    说着向思浓又踩椅子上,将脑袋往绳子上挂了。

    向思平色厉内荏,“我妹妹要是死了,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要不我先把他们弄残吧。”向思和又开始掰手指头,嘎巴嘎巴响的手指头配上他们凶神恶煞的表情还真有些骇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赵家什么也不想付出,便不由劝着,“赵主任,你们家那么多工人还差那一点儿啊,不就八百多块钱吗,出了就是了。”

    有人幸灾乐祸,“你们赵家马上就要娶省工会主席的闺女了,以后飞黄腾达还差这几百块钱啊。”

    这话说的向思浓都觉得酸了,那么好条件的姑娘咋就看上赵明前这个小白脸了呢。

    眼神不太好啊。

    赵大强面沉如水,旁边妇联主席大声道,“赵主任,真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可就不是千八百的能解决的了。”

    向思平带着弟弟们往前靠,“我们要了你的命。”

    就是没一个去阻拦向思浓的。

    赵大强看的明明白白,觉得向家这一家子就是无赖。

    他咬牙道,“我给你就是了,给你钱,你把文书和信物都还回来。”

    向思浓把脑袋拿出来,“我现在又觉得嫁给赵明前似乎也挺好的,真结婚了他的工资都是我的,你们老两口子死了以后家当也都是我的,肯定不止千八百的吧?”

    众人:“……”

    这话说的可真够脏的。

    赵大强怒气冲冲,“就八百六,多了没有。”

    向思浓,“一口价一千块,咱们以前的恩怨一刀两断。”

    “不可能。”

    向思浓叹息一声,又开始往脖子上套麻绳,“我还是去见老天爷,找老天爷给我做主吧。要不就让我四个哥哥抬着我的尸体嫁入你们赵家也行,我是没意见的。”

    事态发展到这地步着实叫人没法看明白。

    赵大强只觉得脑袋都要晕了,无奈道,“一千,我给你就是了。”

    就这样的人,总不能真叫他儿子娶了,绝对不可能。

    “成交。”

    向思浓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麻溜的快回去拿钱。”

    赵大强忙道,“这是咱们两家的事,不如你们跟着我们回家去拿,行吗?”

    向思浓摇头,“不去,你们家就是狼窝,我才不去,就在这儿,这么多人陪着我等着我才觉得有安全感。你快着点儿,我还得去吃晚饭呢。”

    赵大强还要再说,孙厂长道,“反正都要给,怎么给不成,还不快去。”

    赵大强一咬牙,赶紧骑车回家拿钱去了。

    门口那么多人,孙厂长看的都头疼,为了减少影响,催促着众人赶紧回家去。

    可大家伙就是不走,“走啥啊,我们再看看就是了,下了班了您还管我们啊。”

    “就是啊。”

    没人走,几个大嫂就跟向思浓在那儿聊天。

    向思浓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把上辈子跟其他人掰扯的本事都发挥出来了,把这些嫂子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向思浓叹口气说,“你们可能觉得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得寸进尺,其实不是的,这一千块钱可能就是买我这一辈子的幸福了。”

    一个嫂子问道,“怎么说?”

    向思浓便解释,“在我们乡下,那定了亲可跟成亲没两样了,我们那儿的人都知道我有个有本事的对象的事儿,我以前一心在赵家身上,大家都知道,往后谁还肯娶我啊,说不定我以后就得在家里孤独终老了。”

    “这么严重?”

    向思浓悲伤道,“那可不,这一千块钱就是我一辈子的生活费了。”

    几个嫂子听着唏嘘不已,其中一个女人道,“你还别说乡下的确是这样的,对女同志可苛刻了,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在乡下不行啊,这日子不好熬,就算爹妈肯留着她,当嫂子的可能都不乐意,说不定最后就嫁个埋汰人过一辈子了。”

    看着向思浓漂亮的脸蛋,几个女同志都很同情。

    站在一旁的哥四个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尤其向思平觉得他媳妇儿对思浓可好了,怎么可能容不下呢。

    可自家妹子不说话,他也就没说,妹妹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机械厂对面路口那儿停了一辆吉普车,车上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笑着将车窗摇上。

    很久没碰见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没想到还是个年轻小姑娘。

    不过是出来发个电报,竟然看了这么一出有意思的事。

    这一趟可没白出来。

    要是这样有意思的小姑娘是自己家的就好了。

    老爷子想了想自己那狗都嫌的孙子,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儿配不上人家姑娘。

    “走吧。”

    向思浓不知被人看了全场,正发挥本事跟机械厂的工人聊天打探情况。

    家属院就在机械厂旁边儿,过了半小时,赵大强就黑着脸来了,将一个信封拍给向思浓,“一千块。”

    向思浓拿出来数了数,然后揣兜里了,扬起一个笑脸,“谢谢你了。”

    说完,直接把文书递了过去。

    “玉佩呢?”

    向思浓忙递过去,只是没拿稳,玉佩掉地上了。

    啪嗒,玉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