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砚扭头望向甘洛,那眼神好像在说:原来是你小子!
吴琼咽了咽口水,起身抿唇道:
“我回避一下。”
盛弘砚气死,自己这一世清誉今天要毁在这里了吗?
“拖出去,砍了。”
他咬牙蹦出几个字,吓得一帮人齐齐跪下求饶。
“小爷饶命啊!”
伶人不知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是何身份,只直呼告饶。
主簿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这马屁没拍成,拍到马屁股上了吗?
甘洛知道盛弘砚不会轻易砍这么多人的头,于是也替他们求饶。
“爷请息怒,是这主簿不知分寸,只罚他一人就是,大过年的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盛弘砚扬手挥挥。
甘洛赶紧朝那些人道:
“还不退下。”
一帮人吓得屁滚尿流,除夕夜被强拉来就算了,小命差点没了。
主簿也想走,可他腿软,根本走不动道,吓得浑身发颤。
盛弘砚懒得和他费劲,给了甘洛个眼神,甘洛会意,冷冷道:
“主簿以后可别自做聪明,我们爷没说的不用你上赶着去做。”
主簿磕头如捣蒜,连连应是。
人都下去后,吴琼实在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是我思路狭隘了,这位主簿眼光真够毒辣。”
盛弘砚一整个气鼓鼓,碗里的肉都不香了,这些人溜须拍马也要有个度吧,把他当什么人了。
“都怪甘洛,瞎说什么,我哪里不近女色了?”
甘洛想笑又不敢出声,只不住点头:
“是,殿下颇近女色。”
盛弘砚听罢伸腿给了他一脚,甘洛灵活躲过。
吴琼给他杯中斟满酒,笑道:
“算啦,就当是过节的小插曲,明日好好罚那主簿。”
府衙内官差一辈子都见不到宫中皇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想要另辟蹊径讨好也正常。
盛弘砚倒也不是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
只是为了讨好拍马屁不干正事,只想奇招,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些地方。
在他看来实在该罚。
“那主簿的头暂且在他脖子上放着,若是后面让我发现他不干实事只会取巧,我绝不轻饶!”
盛弘砚这才消下怒气,与吴琼继续吃喝起来。
时间飞快,转眼过了初一,又过了初五,年味稍稍淡了下来。
太子打定主意就趁着最热闹,人们都忙着过年的这几日把给也琴的粮食运出去。
冯勉替他准备好一切,船只便跟着年前的最后一波官船队伍开走了。
蔺问渠掌握了这一波船得到动向,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沈明谦说的劫船的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如果这样不值得,若真要劫船,还不如直接去陛下面前揭露。
就算太子咬死不承认,起码可以让皇上下旨拦下这趟。
粮食就到不了北坞。
多方权衡都不行,那他也只好再与盛弘砚联合一次。
毕竟他是皇子,在皇上那里和他们这些大臣到底不一样。
蔺问渠暗地悬着心,他在等盛弘砚的进展。
若粮船抵达目的地之前他能发现太子的端倪,那便看他会怎么做。
挑明,蔺问渠就可以托住宣王,直接上疏指明太子的第二次运粮就在路上。
不挑明,那他就自己承担。
总之不能让沈明谦出头,折了沈明谦,北坞真就没了对手,再加上太子的通敌,大燕危局重重。
他绝不允许这种局面出现。
盛弘砚和吴琼在除夕夜之后去见耿宽,耿宽是个直性子,他还记得沈明谦与他们这些属下说的话。
没想到陛下亲自下旨查办,加上沈明谦在信中让他全力支持宣王,他也不由跟着鼓起干劲。
“殿下可不知道,我生生想到现在,都没想出什么眉目,要不是我们将军告知,我现在都不敢信是有人帮着北坞运粮啊。”
“耿将军莫急,咱们一起查,总能弄清楚。”
在来的路上,盛弘砚心中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他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列出来,拿给耿宽看。
“不像,这几个人我都认识,虽说是骨子软的人,可他们没那么大势力。”
耿宽只扫了一眼,就连连摇头。
“还是实地看看,他们总得有人接应,我熟悉这附近陆运管事,从他们入手。”
盛弘砚的探查路线和计划是与沈明谦商量后决定的,耿宽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们打算就以现在的计划去做去查。
吴琼作为辅助,他观察力强,从旁找可用线索。
“那就先这么定了。”
三人敲定,便动身先去了离耿宽部队驻营最近,也是最靠近北坞的地方。
参与运粮的人屈指可数,但不可否定的一点是,他们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否则也完不成那么大规模的运输。
官运线路常年不停,即便粮食的运输少了,也还有茶叶丝绸的运输。
这些都能助他们探查。
盛弘砚先是找到直接从京都来的运输,耿宽助他联系到最上面的负责人。
听说是宣王殿下亲临,那人眉眼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以为是有什么好事。
结果听完不是好事,顿生失望。
“殿下,所有帐册都在这里,您随便查就是。”
接手运输的官员没几个手里干净。
他们常年都备着假帐册,就是供来检查的人看,别说是宣王,就是皇上来了看这基本帐册也看不出毛病来。
“不用你拿出这些。”
盛弘砚何尝不知,他也不是来查账的,是来套话的。
这管事看着淡定,一点没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意,只当是来查案,一看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直接从京都来的货船不知运粮到北坞的事,莫非是从别的线路过来?
“会不会不是京都的官员所为?”
吴琼也跟着犯迷糊。
现在所有可能性他们都要考虑到。
“除了这批陆运,还有一些船运是先到东边,再来这里的”
耿宽建议道。
也就是说,从京都先运到东边,再往北境来,这条线路虽然费时,但也能最终抵达北坞。
“倒是个好主意,看似绕过北境,实际是转了个弯再回来。”
这么一想,他们按这地图马不停蹄奔到了下一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