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盛弘凌刚才所说,这次若是能成功的话,正可弥补了他们心头的遗憾。
“那我们就找个可靠的人来安排此事,再降一次天书。”
冯勉一点不含糊,太子叫他来,不就是让他拍板的吗。
他自己即使有想法,也得冯勉替他分析一番,能把这个想法落到实处才行。
“殿下既如此说,臣哪有不尊之理,只是臣有个建议。”
“老师请讲。”
“所谓里应外合,天书降世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要降在宫里,所以呢,我们得先找个宫里靠得住的人来。”
“然后再找位大臣在外配合?”
“殿下英明。”
冯勉说得就是这个意思,经他一提醒,盛弘凌沉默思索这两个人选由谁来比较合适。
“宫里那位,我已想到个人物。”
冯勉捋捋颌下花白的胡子,缓缓道。
“谁?”
“朱德全的干儿子周红。”
盛弘凌一听,猛地扭头看向他,眼前一亮。
他们早就有意拉拢朱德全,这老内侍在贞和帝面前侍奉多年,最是了解皇帝的秉性。
如果能把他发展成自己人,那太子这边无异于增加了一员猛将。
然而现实总是与理想相距甚远。
就算他们用尽各种方式,朱德全这人就是不上他们的套。
能在皇帝面前侍奉的人,那长得都是七窍玲珑心,对于太子的招数,一眼就看透了。
盛弘凌双眼微眯,是啊,从朱德全身上无法下手,转而往周红身上使劲也未尝不可。
周红从最底层的小花匠一路爬上来,身上有股子狠劲儿。
偶然的机遇让朱德全发现了他,周红不知给朱德全灌了什么迷魂药,朱德全立马认他做了干儿子。
他就这么一路从底层直升到大内司礼监里头几位排的上号的公公。
主要是他不像朱德全那般油盐不进。
有时候还是会为太子悄默声儿地办点事。
“我看行,周红这人可用,而且他在父皇面前也说得上话。就是不知朱德全那边会不会同意。”
冯勉嘴角微翘,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周红如今和朱德全并不是很对付,前几日我们得的那个消息,就是周红递上的。”
“他有意投诚?”
“谁说不是呢,想必他那边正盼着我们给他找点事做呢。”
盛弘凌笑得极开心。
天助他也。
“那朝堂上的大臣呢?”
满朝文武,那许多人,又找谁来做这个事呢?
“殿下,发现天书不难,但天书上写点什么最能讨皇上的欢心,就个就要动动心思了。”
“要说最了解陛下心思的,那还得是蔺问渠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陛下的。”
许是走累了,盛弘凌复又坐回榻上,一拍手边的金丝靠枕。
“要不就找蔺问渠吧!”
冯勉:......
是你能请得动他还是我能?
“殿下,蔺问渠那人固执古板得很,是块难啃的骨头,臣怕找他会坏事,不如我们再考虑一下?”
盛弘凌也后知后觉自己的提议可行性太低,故意做出威严的样子,不屑冷哼:
“也是,蔺问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直筒子,喊他干嘛,这种事才不能让他知道。”
冯勉赶紧跟着附和:
“是,若是他听说了我们的打算,再来动点什么手脚,影响了殿下精心策划的大计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提议道:
“若说除了内阁的人,谁说话更有分量,那便是御史了,不如让左都御史付浩来牵头,殿下看如何?”
“我觉得甚好,还是老师睿智。”
盛弘凌心情大好,甚至夸了冯勉。
“付浩那边就交给老师去交流,至于周红那边,我让皇后娘娘去交代。”
冯勉应是退下,太子想做的事,总要风风火火地安排下去,耽误不得。
再说,要让左都御史付大人那里同意与他们合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盛弘凌则即刻起身去了皇后的栖凤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子快起,好几日没来我这里了,今日怎得有空前来?”
皇后笑得很是明媚,她自己在深宫寂寞,后宫杂事繁多,常盼着儿子来给她请安。
盛弘凌最会讨长辈欢心,自然不能直接开口说找皇后替他办事,而是笑盈盈地坐到她身旁:
“儿子从西域寻了难得一见的夜明珠,成色亮度都极为纯正,特来献给母后。”
跟着他一起来的侍从赶紧将手上雕刻精巧的木盒高举过头,往前几步。
皇后眸光微闪,嘴唇翕动,没等贴身丫鬟接过就抬起手等着接。
打开盒子,里面锦绸包裹的夜明珠熠熠发光,光芒清亮柔和,珠子成色果真极醇实。
“这,这实在太美丽,若非西域得天独厚的风情,哪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夜明珠。”
皇后啧啧称叹,仔细端详,赞不绝口。
一旁侍奉的大丫鬟跟着帮腔讨她欢心:
“娘娘,这等成色的夜明珠,恐怕在西域都极不好找吧,也就只有太子殿下的这番孝心才能寻得这么名贵的珠子。”
皇后更笑得合不拢嘴,有这么争气的儿子,她便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母后身边的玉儿姐姐真生得一副利嘴,有这样的人在母后身边伺候,儿子也能放心许多。”
他笑着打量刚才说话的栖凤宫大丫鬟玉儿,眼底掩饰不住的赞许。
玉儿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的,胳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福身拜谢:
“谢太子殿下夸赞,奴婢不敢当。”
皇后合上夜明珠的盒子交到玉儿手中,她极自然的接过,让下面小丫鬟拿去收好。
“是啊,身边有个得力得心的人到底重要,玉儿最懂我的心,常常是我都没想到的事情,她先就能替我想到。”
皇后对这位大丫鬟很是器重,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夸奖。
“母后说得是,您这里有玉儿这般得力的人手,父皇身边亦有朱公公侍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玉儿自然是最适合母后的,不过那个朱德全,儿臣就大有些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