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空空荡荡，一些柴棍木板扔在地上，凌乱地躺在道路中央。
夜色暗沉，只能看得清大概眼前一两米处的景致。
饶是如此，郑沛也能感觉得到，这院子里的氛围与自己白天来时截然不同了。
“快点火把！”
他大喊一声，后面人忙拿出火折子点亮火把，康季达指挥前锋营一众人散开，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院落。
没人，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甚至刚才出来答话那个似乎是店里伙计的人，这时候也不见了踪影。
“人全跑掉了？！找找炭火！”
江佑飞急得大吼，抢过其中一人手上的火把，不顾形象地往院子里面跑去。
康季达也赶忙往里跑，只有郑沛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如同进了浆糊一般，一片空白。
“回大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搬空了。”
不一会儿，跑完整个院子的手下赶来与康季达汇报，他刚说完不久，又两人跑过来：
“大人，与我们说话那个人也逃了，看足迹是翻墙跑的，兄弟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踪影了。”
“继续追！”
康季达气得手都在发抖，一听扑了空，以极高的声音吼道：
“去追！继续追！”
江佑飞满脸失落地回到院中，走到郑沛面前，无奈摇头。
“跑了，没办法了。跑得很干净。”
“都怪我，是我来晚了，应该与大人秉明后立刻就来。”
郑沛喃喃地自言自语，心中满是懊悔。
一群人最终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找到，虽然院子一处小仓库里还留着一些杂物，可那什么都说明不了。
“让康大人白跑一趟，实在辛苦，改天我再登门答谢。”
江佑飞与康季达分别，带着郑沛回了户部。
一路上他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像只霜打了的茄子，江佑飞虽也遗憾，但他经见的事情多，何况没像郑沛似的在这件事上抱着那么大的希望。
所以只是有些不快，已经在心里开始想其他的办法了。
“回去我先把今晚的情况与李尚书说明，明日再找时间告诉首辅大人吧。郑大人奔波一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郑沛没什么说的，事情没成，反正不管怎么说，跟谁说，都是丢人。
“有劳江大人了。”
灰溜溜地回了家，郑沛满身疲惫，加上扑空的失落，整个人走路都是乱的，不知怎么进的家门。
郑沛的夫人吴氏听到敲门声，小跑着出去，打开门栓，一看到自家夫君这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头发乱成这个样子。”她适当往前凑了凑，“咦，身上还有一股汗味，怎么搞的？”
郑沛没有答话，低着头走进家里。
烛光下，他脸色映衬地更显蜡黄，眼下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吴氏看着丈夫这个样子，惊得音调都变了：
“出什么大事了？官人你没事吧？”
“没事。”
郑沛总算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吴氏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
“等着啊，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好好擦擦身子洗个热水澡，你这身上全是土啊！”
郑沛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醒来，早饭都没吃就去了户部。
“江大人，下官有负首辅之托，我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辞掉这个差事，我的能力无法胜任。”
江佑飞昨晚已经和李霖说了此事，二人不免惋惜一番，决定今日再去。
他正想找郑沛带路，天明时再去乔家铺子搜寻些可用踪迹时，他却突然来请辞。
“郑大人这说得是哪里话，昨日的失利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看着郑沛发红的眼圈和青黑的眼袋，江佑飞不解询问。
这郑沛难道是把事发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吗？
江佑飞对他这自省和细心多了一份欣赏，耐着性子道：
“李尚书说了，此事在意料之中，二位大人性命无碍就是好事，至于后面调查我们可以慢慢来嘛，反正已经有了眉目。”
“李大人真这么说？”
郑沛抬头，像是得了一份赦免似的，眼中难受少了一些。
“是啊，李大人亲口说的，本来这事就与你无关啊，江大人不必多虑，抓紧接着往下查是正经。”
“那李大人还许我参与此事？”
“这是自然了，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查不到这些呢。”
“走，跟我再去乔家铺子看看，昨晚黑夜视线不畅，说不定漏掉什么重要线索呢。”
江佑飞一把拽起郑沛，拉着他往东街方向走去。
繁华的街市上有店铺紧闭大门，来往人们不免疑惑。
他们自然不知道前一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就连乔家铺子周围的店铺，也只听到了一些动静，没有人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唯一有影响的是，沿街一带商铺有些准备了炭火，还等着人上面收购。
好高价卖出，却等不到了。
盛弘砚不放心这件事，派金子去问，得了通知，有新的进展。
只是在去拿人时候扑了个空没有抓到。
盛弘砚细细听着，郑沛所做没什么差池，江佑飞他更是放心，只有一人的姓名一出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是那位前锋营统领。
直觉告诉他，行动失败说不定与康季达有关系。
如果郑沛离开后店里的人有所察觉，他们应该第一时间追回那两个人。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店里掌柜确实确认了两人身份。
“找到线索就是眉目，顺着这条线一定还能找到些什么。起码那些收炭的人会有所收敛。”
“金子，你找人留意这几日市面上的炭价，留意后有没有人高价收炭。”
盛弘砚细眯着眼：
“实在不行的话，我想到一个招。”
“殿下有何妙计？”
“咱们就自己做个卖炭翁，看看到底是谁会找上门呗！”
他说罢，哈哈大笑起来，金子也跟着他笑出了声，这个小小的玩笑瞬间冲淡了严肃的气氛。
让一件棘手的事变得不那么沉重。
“说到康季达，沈兄那件事怎么样了，这人真沉得住气，怎么至今还没有行动吗？毕竟沈将军都已经回来了。”
“殿下，沈家二爷前几天刚回府，还是康季达亲自寻着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