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言见沈氏把侯府的账目倒背如流,一时间有些惊愕。
不过她也只是佩服,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也没有意识到,账目有何不对。
因为她管了几个月的家,自然知道沈氏所说的账目没错。
但是沈氏说完以后,却问她为何几房的支出不均。
还有那几千两的其他支出,花在了哪里?她就有些慌张了。
因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带着审视和怀疑。
好像是自己在管家期间,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了一样。
“跟我没关系!”
慕倾言有些委屈,嗫嚅着解释了一句。
不过脸色涨红,倒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三妹,要是跟你没关系,你倒是解释一下。
那几千两的其他支出,花在了哪里?
今天要不是三弟妹提起,我们还蒙在鼓里。
府中每个月,这不明不白的花销,比正经过日子的钱花得都多。
这花的可都是公中的银两,我们都有份的。
原来管家的是大房,现在是三妹你,你们都是嫡出。
不会是合起来伙儿来蒙蔽我们庶出,一直做假账搬空侯府吧?
我的天爷啊!一个月就两千七百两,一年就是三万多两。
周氏管家十几年,你们嫡出最少转移了五十万两。
不行,你们必须要把这些银子吐出来!”
冷氏站起来,对着慕倾言怒吼。
她是商户女,对于账目比别人敏感。
而且,提到了银子,立即就激动不已,什么都不怕了。
甚至把账从十几年前算起,逼迫慕倾言拿出五十万两平账。
本来慕倾言管家也才不到半年,是找不上她的。
但是周氏死了,不能找死人要钱。
找老夫人要钱,冷氏还不敢。
那就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了慕倾言这个软柿子身上。
“二嫂!我没有。
你不要问了好吗?不要逼我!”
慕倾言看着冷氏,面红耳赤地说道,脸上似乎带着难言之隐。
“你没有?那你说。
几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去了哪里?
我不逼你逼谁,周氏死了,只有问你?
当着公公的面,你说。
是不是这些年,你们一直在巧立名目地转移侯府的财产?”
冷氏得理不让人,继续逼问。
“冷氏,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管家的是老三媳妇,不是你!
三丫头,回答你三嫂的问题!”
老侯爷揉了揉太阳穴,瞪了一眼冷氏,冷冷地说道。
意思不言而喻,沈氏才是当家主母,你上蹿下跳的蹦跶什么?
然后转向小女儿,声音柔软了几分吩咐。
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
以前周氏管家有没有贪墨,他不知道。
但是慕倾言,根本就不会做出巧立名目,转移财产的事情,
以慕倾言的性子,她管家,不往里搭钱就不错了。
还转移财产,那是高看她了。
冷氏听出了老侯爷话里的警告,讪讪地闭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但还是盯着慕倾言,看她怎么解释。
“是,父亲!
三嫂,那...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各房的支出差别大,是有原因的。
大房的青竹姐妹,年岁见长。
所以每月的首饰衣服,换得比较勤。
而二房服侍的下人,数量几乎是我们几房下人的总和。
而且两房经常要吃一些燕窝鱼翅等补品,所以每个月的支出就多一些。
至于其他支出的两千七百两,一千五百两是二哥在外面欠下的账单。
因为来要账的,都是...都是花楼。
入账要是...要是记为嫖资,不好看,所以账房就写了其他。
剩下的一千二百两,是大哥想要官复原职。
托人走关系,贿赂官员的钱。
同样的原因,只能记作其他支出了。
账房有二哥签字画押的花楼账单,还有大哥支取银子的签字。
我没有说谎,真的跟我无关,我没有巧立名目做假账贪墨。”
慕倾言不好意思的说道,她觉得自己将两个哥哥供出来,有些不仗义。
但是父亲发话了,加之冷氏刚才的步步紧逼。
说她利用管家的机会,以权谋私,她简直太委屈了。
管家几个月,又赶上了府中被盗。
她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还搭进去几百两的私房钱。
结果还被大家怀疑,她冤不冤?
老侯爷让她实话实说,不说也不行了。
所以她就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老二,你嫖娼走公账,简直不要脸!”
慕晨宇听后,鄙夷的说道。
“你要脸?你不也用了一千多两。
怎么,同是爹的儿子。
家里的钱你能用,我就不能用?
只不过我实在,什么钱就是什么钱。
不像你虚头八脑的,说是走关系。
其实干什么了,谁知道?
花了那么多钱,不还是跟我一样,在家无所事事?
说不定,你拿着钱偷偷摸摸喝花酒去了!
你说,是不是?
咱们两个,乌鸦落到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论吵架拌嘴,慕书宇可不服慕晨宇。
慕晨宇说一句,他八句话等着。
况且自从上回在除夕打了一架,两人就已经看对方为眼中刺,肉中钉,所以毫不留情地回怼。
他将袖子撸到肩膀,摇头晃脑的,就跟街边的小混混一样。
看着慕晨宇,一脸的挑衅。
“你...你这是污蔑,你胡说八道,有辱斯文。
我是长兄,你这是不敬兄长!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要教训你一下!”
慕晨宇都气结巴了,被停职在家,是他的逆鳞。
被慕书宇当众揭开伤疤,气急之下,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
“来啊来啊!弱鸡。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慕书宇根本就不怕,一脸欠揍的叫嚣。
看两个哥哥大战一触即发,就要动手。
慕涵宇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心里想着。
哔哔了半天,倒是上啊!干说不练嘴把式!
而沈氏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她就是要老侯爷看看,慕家人都是什么货色。
老侯爷的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他倒不在意儿子打不打架,男人,有事儿没事儿干一架,很正常。
他在心疼他的银子,老二一个月喝花酒,就喝进去了一千多两。
那花楼的姑娘,是镶了金边吗?
还有老大,是傻子吗?
陛下的命令谁敢违背,别说一千两,就是送出去一亿两。
也没人敢将他官复原职,人家收他的钱,就是拿他当傻子。
这钱送出去,打水漂儿都不响!
老侯爷心里想着,要不是侯府还有些家底儿,早被这两个逆子败光了。
看着两人,不禁恨的牙痒痒。
又看见两人嘴里叫嚣,但就是不出手,都不如刚才的老夫人和孙老姨娘。
人家两人刚才,还知道拽头发,抠眼睛呢!
老侯爷心中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