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绾刚洗完澡便收到安老五的消息,说有苏城的大户到店里来找她,她一如既往地从窗户走,顺着管道爬过半,地面传来几道奇怪的哼唧声。
姜绾顿住,回头往下看。
两只小奶狗朝她哼哼唧唧,摇着尾巴“汪”地叫了几声。
陆公馆什么时候养狗了?
担心它们的叫声把保镖给引来,姜绾压低声,“嘘,不准叫!”
两只小狗崽子叫得更起劲了。
姜绾爬了下来,脚刚踩地,一只小狗崽子跑过来咬她裤腿晃脑袋,好似让她陪它们玩。
“别闹,快松开,一会儿让人发现…”
话未落,她一抬头,只见陆晏舟跟陈管家就站在不远处。
她定住。
陆宴舟蹙眉,“这就是你的养的狗?”
陈管家尴尬笑,“我也是怕伤了夫人,所以才找的这两只狗崽子。”
陈管家进屋,陆晏舟不疾不徐走向她,“有门不走,就喜欢爬窗户了?”
姜绾双脚落地,拍了拍手,“这两只小狗,怎么跑到这来了?”
他语气淡淡,“管家放的,用来…防贼的。”
防贼?
就这俩小狗崽子?
姜绾无语,“陆公馆不是有保镖吗,哪来的贼?”
他嗯了声,“没贼,但有像做贼的人。”
姜绾一噎,听出他在内涵她了,“你才像贼,你全家都像贼!”
陆晏舟笑了,“我全家…不也包括你吗?”
“谁是你全家?”
他上前一步,距离不近不远,“你是陆家的儿媳,不也是陆家的人?”
“马上就不是了。”姜绾扬起下巴,“陆老可是同意我离婚的事!”
陈管家怔愣,不由望向陆晏舟。
陆晏舟笑意很淡,嗯了声,“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喜欢我,才要跟陆三爷离婚。”陆晏舟身体稍稍偏向她,若即若离的挨近,声音哑得动听,“真的喜欢我吗?”
姜绾脸颊一热,躲着他灼热的视线,岔开话题,“我要出门了。”
“今天刚发生意外,晚上就要出…”男人话未落,眼前的人儿忽然垫脚吻在他唇角。
犹如蜻蜓点水,在心间留下波纹荡漾。
陆晏舟面庞绷紧,幽深的眸逐渐清朗,柔和几分,“你这是…”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吗?”姜绾冲他笑笑,“答案给你了。”
她将包甩肩上,没等人有所反应,溜走。
陆晏舟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唇角边还残留着她柔软的余温,他失声一笑,旋即敛住。
从暗处走出来的保镖自是看到这一幕了,尴尬不已,“三爷…”
“保护好她。”
他转身,停住,蓦地转头看向那两只狗崽子,招了招手。
两只狗崽子屁颠屁颠地跟上他。
十一点半,锦园夜市依旧是热闹繁华,人络绎不断。
姜绾抵达百宝阁,安老五正在大堂接待三名人。
准确来说,真正接待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两人则是负手站立在沙发后。
像保镖,但更像打手。
坐在沙发上品茶的男人,年纪有五十多,上衣是一件缎制的中山装,手上盘着的是一串质地温润,白皙如玉的手串。
看来是圈内人,而且非富即贵。
姜绾走了过去,“您这手串真好看,是砗磲佛珠吧?”
男人掀起眼皮,笑了笑,“怎么看出来的?”
“在佛教七宝中除了金、银、玛瑙、珊瑚、琉璃、琥珀,还有最为稀罕的宝石砗磲。所以像玉一样的美石,只有砗磲。”姜绾自顾自坐在对面位置,“不过,当今市面上的砗磲已经被列入违法交易的行列,所以像您这样的手串在市面上已经看不到了。”
男人点头,搁下茶杯,“不愧是老师的徒弟,确实有这个眼力。”
姜绾怔了下,他称呼她师父为“老师”?
“这条手串是我儿时父亲送我的,对我而言是相当珍贵的存在,天价我都不卖,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认出它的人。”
砗磲,在古代为车渠,是大型海产双壳类动物,也是最稀有的有机宝石。
白皙如玉,故而被佛教誉为圣物。
砗磲也可入药,在本草纲目中,砗磲有锁心、安神之效。能凉血、降血压、安神定惊。
而如今砗磲已被列为濒危动物,是禁止交易的,所以很多人对砗磲是相当陌生。
市面上所看到的砗磲,基本都是普通贝类,或假货。
即便有真的,交易就是违法。
“您是…”姜绾回过神。
“爸?”温瑜匆忙赶来,风风火火闯入大堂,“您什么时候来帝都的?”
姜绾诧异,这居然是三师姐的父亲?
安老五哪里想到,这人就是苏城温家商会的会长呢,此刻也是给惊讶到了。
温禾转头看她,“你瞒着我跟陆三爷合作,我还不能来吗?”
“您来就来,但好歹也通知我一声啊。”
温禾眉头紧锁,面色深沉,“你跑去问你母亲关于她的事,你通知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