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院灯火通明。
季暖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地望着屋顶。
大姨妈太没有眼力见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顾建平都进去了,就差那么一点……
唉!
季暖长吁短叹,耳边是男人搓洗的声音。
顾建平披着外套,在阳台水池子搓洗床单上那小片血渍。
季暖翻身趴在枕头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大掌捏着一小片用力搓洗,手臂因为用力,肌肉纹理更加分明,力量感十足。
怪不得他一条手臂轻轻松松就把她抱起来了。
想到男人健硕无比的身材以及条件优越的……
季暖不敢再想下去了,把红彤彤的小脸埋进被子里面。
顾建平洗干净床单,拧干晾在衣架上,转身回来却不见季暖的身影,只看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团。
他伸出大手,掀开被子,对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藏在被子里面不会闷吗?”
“不闷。”
顾建平抓住季暖的手臂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拥在怀里闭上眼睛:“睡觉吧,明天起床,我带你去置办点年货。”
快过年了,他们今年留在京都过年。
这是他和季暖一起过的第一个年,马虎不得。
季暖抱着男人,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想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顾建平被她拱出了一身火,哑声道:“暖暖,你再闹腾就别睡觉了。”
季暖身子骤然一僵,不敢乱动了。
季暖不是怕被欺负,而是她自从落水之后,就落下了宫寒的毛病。
大姨妈前两天疼得死去活来的,现在腹部就有些疼,要不了多久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她光是想想,牙齿都打颤。
顾建平和季暖肌肤相贴,能清晰感觉到小女人的异常,他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腹上。
源源不断的热流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季暖的小腹。
她好像没那么痛了。
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睡吧。”
季暖窝在男人的怀里,一夜好眠。
清晨,她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小腹,有些呆愣。
昨天晚上竟然没有痛。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季暖高兴得太早了,很快就乐极生悲,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顾建平做好早餐来叫季暖,看见的就是她疼痛难忍的模样。
他紧张地上前:“暖暖,你怎么了?”
季暖小手死死捂着腹部,疼得小脸都白了:“腹痛,熬过去就好了。”
可这两天却很难熬。
顾建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看见季暖疼得死去活来,他恨不得疼的人是他。
他给季暖掖好被子,去李卫国家找姜彩莲。
姜彩莲听见季暖难受,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了。
她给季暖冲了红糖水,灌了一个暖水袋,又回家拿了一颗布洛芬喂她吃下。
季暖这才觉得活过来一点:“彩莲嫂子,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赶紧休息会儿吧。”
顾建平送姜彩莲出去。
姜彩莲细心叮嘱他:“痛经厉害就是宫寒,让她的腹部时常保暖,疼得厉害了就吃颗药。”
顾建平蹙眉:“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姜彩莲也没不好意思,直言不讳:“宫寒只能靠调理,我年轻时候也疼得厉害,生完孩子就好了,反正你们也结婚了,不如生个孩子尝试一下?”
生个孩子?
顾建平还没想过这件事情,但以他和季暖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不适合要孩子。
季暖还没毕业,他年后也要去国防大学学习,能腾出来照顾季暖的时间很少。
怀孕那么辛苦的事情,他怎么舍得她独自承担呢?
顾建平给李院长打了一通电话。
李院长说:“西医无解,只能靠药物缓解,要么生个孩子试试,或者尝试中医调理。”
顾建平选择了后者,李院长说:“等暖丫头好一些了,你带她来医院,我领你们去找他。”
顾建平挂断电话去卧室查看季暖的情况。
季暖疼得睡着了。
他的大掌心疼地抚摸着季暖苍白的小脸。
季暖疼了两天,顾建平的心也跟着疼了两天,事无巨细地照顾季暖。
不知道是不是有男人的照顾,季暖觉得这两天也没那么难熬。
顾建平煮了五红汤给季暖补气血。
季暖喝着甜甜的糖水,冰凉的四肢也暖过来了。
吃过早餐后,顾建平把碗筷拿到厨房洗了,又拿来一双厚靴子和厚棉服给季暖穿上。
季暖看着纯手工缝制的靴子,诧异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顾建平说:“我让彩莲嫂子做的。”
他怕小姑娘嫌弃,又补充了一句:“你穿的皮靴洋气时髦,但是单层的,不暖和,这双靴子虽然有点丑,但里面夹了棉花,不冻脚,对你身体好。”
季暖痛经是因为宫寒,需要好好调养,越不养痛得越厉害。
季暖重重点头:“我很喜欢。”
就算顾建平不给她做,过些日子,她也要去找姜彩莲的。
她上辈子没有条件,硬生生挨着冷,随着年龄增长,痛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受够了那个滋味。
同时,她没有忘记是谁害得她痛经的。
季暖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冽的寒芒。
季薇欠她的,她都会收回来的!
……
从京都中医院出来,季暖的心情很沉重。
“女人的身子本来就寒,你又伤了根基,寒气特别严重,如果调理不好,不仅痛经厉害,就连怀孕都很艰难。”
就算怀上,以季暖的身体也很难保住。
这番话对新婚的姑娘来说太残忍了。
老大夫没有说,但季暖也能猜到。
顾建平牵住季暖的手,温声安慰她:“暖暖,先吃几副中药调理一下,如果不管用,我们再找别的大夫看,总能缓解疼痛的。”
季暖抿了抿粉唇,眸色沉沉地看着顾建平,嗓音晦涩:“他说我怀孕艰难……”
谁能接受一个怀孕艰难的女人呢?
就算顾建平不在乎,他的家人也不在乎吗?
季暖不想顾建平为难,垂下头,艰难地开口:“顾建平,如果你在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办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