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炽热的目光,林姝岂能毫无察觉。
她抬头回望,只见茶楼二楼的许靖韵面色阴沉,似乎感受到林姝的注视,瞬间恢复往日的神态,轻浮地向林姝眨了眨眼。
林姝面无表情,收敛起目光,步伐未曾停歇。
岂料这时,人群中忽地冲出一名楚楚可怜、身形瘦削的男子,吓了几人一跳,扑通一声跪在林姝面前:“小姐,请您行行好!”
言罢,便伸手去抓林姝的裙角,林姝敏捷地腾出一只手撩起裙角,迅速后退,裙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滚开。”林姝冷声斥道,随后轻柔地拍着小安思的后背,适才小安思也被吓得打了个寒颤,随后瘪着嘴将头埋在林姝胸前,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揪住她垂落胸前的长发。
那人仿若未闻,仍旧纠缠不休,林姝等人现在才知道这男子便是造成此处拥堵的根源。
他不远处停着一辆板车,车旁一块木板上还写着‘卖身葬父’十两几个字。
板车上面似乎躺了个人,用一袭轻薄的缟被裹住,一阵风吹过,缟被被轻微吹起些许,露出些许里面死人浑身腐烂的皮肉……
而卖身的主人公一身素衣,好不可怜,跪在林姝面前,挡住路,期期艾艾的诉说着自己的父亲的不易,希望林姝能可怜可怜自己。
林姝没空听他煽情,冷冷的说了一句:“再说一遍,滚。”
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安思也刚好张嘴,吐着口水,仿佛也在呵斥那卖身的男子一般,“啊……啊……”的附和了两声,倒是把周围的人逗笑了。
那男子羞红了脸,随后似是见林姝这条路走不通,便转向了苏牧几人,道:
“求求几位郎君,买了奴吧。奴是被父亲一手养大,父亲昨日走了,奴不能看他无处安息,求你们了……”
说着还“砰砰”的磕起了头。
周围的也议论纷纷,大多都觉得这男子可怜。
苏牧眉头微皱,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放置于男子手中,沉声道:“拿去,将你父亲妥善安葬,无需卖身。”
那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再次拦住要走的几人,悲悲切切言道:“既已付了钱,那奴便是小姐的人……”
苏牧心生不悦,这男子莫非听不懂人话?遂又重复一遍:
“这位公子,我们无需你卖身,银钱已给你,还请让开。”
“小姐……小姐,留下奴吧,奴什么都可以做的,包括……”
那男子对苏牧所言置若罔闻,今日似是赖定了林姝,说到最后,竟还羞红了脸,乍一看,倒也有几分秀色。
周遭众人皆艳羡林姝艳福不浅,不仅有三位风度翩翩的郎君,此刻又来一位!
虽不及那三位,但世间女子大抵如此,大鱼大肉吃久了,谁不想换换清粥小菜。
林姝安抚地看了苏牧一眼,继而隐晦地瞧了瞧那边的板车,毫不留情地对地上之人道:
“人,还是莫要贪得无厌的好。”
——
“小……小姐所言何意,奴不明白。”地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呵!”林姝面无表情,指向不远处的板车,冷言开口:
“那便说得更明白些,你确定你父亲昨日方逝?亦或此人确是你父亲?”
男子双眼圆睁,慌忙垂首掩饰,她怎会知晓?但仍强自嘴硬道:“自……自然。”
继而心虚地抬头,却见林姝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心中大惊,竟是遇上硬茬了!
见周围人亦皆面露狐疑之色,男子旋即佯装出一副凄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