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望向薛文,见其颔首,赶忙报出林府地址。

    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门房见薛文二人狼狈模样,急忙入内通传,苏牧、宋云、李焕之三人闻之赶忙出迎。

    “爹,发生何事?为何……”苏牧满面忧色地扶着薛文。

    “无妨,进入再说!今日幸得遇一贵人,遣这位小娘子送我们回来。”薛文一脸疲态。

    苏牧与宋云一左一右的扶着薛文入府,苏牧同时与李焕之使了个眼色,李焕之会意,上前几步,递与那赶车的丫鬟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言语感激道:

    “今日多谢娘子,些许薄礼,聊表谢意。”

    待众人入府,那丫鬟方打开一看,不禁暗自惊叹:嗬!没想到这家人竟如此慷慨。

    ……

    林家众人回府后,见薛文神色萎靡,苏牧等人即刻延请大夫至府中诊视。

    “郎君只是心绪波动较大,略有受惊,并无大碍,喝几剂安神汤药即可。”大夫收起脉忱,沉声道。

    继而又看了看一旁的苏牧,劝诫道:“倒是这位小郎君,老妇观你这身子也就在这几日可,还是莫要过度操劳为好。”

    “多谢大夫。”苏牧沉声道谢,而后对一旁侍奉的小厮道:“你随大夫走一趟,将药取回。”

    “是。”

    过了好一会儿,待薛文服下安神汤安睡之后,苏牧兄弟三人才唤了春雨前来,问道:

    “春雨,今日究竟发生何事?爹不是说去见故人吗?”

    “回主君,今日我与老主君在城外长亭苦等大半个时辰,莫说人影,连鬼影亦未见着,后来突然……(阿巴阿巴),幸得几位黑衣人相助,我们才得以脱身,遇得那位贵人……”

    春雨言罢,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今日他确有一瞬感觉难以生还。

    苏牧闻之,摆了摆手,道:“退下吧,今日你辛苦了,明日起多休息几日,月银加倍。”

    “多谢主君。”春雨欣喜的声音传来,随即便退出了厅堂。

    等人离去后,李焕之抬起紫眸看向苏牧,言道:“大哥,此事……”

    苏牧摇了摇头:“爹爹恐不愿提及,还是等明日妻主回来再议吧!”

    宋云左瞧右瞧,不明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

    城外,马车上的凤锐与容奶爹直至夜幕降临,仍未等来复命之人,此刻凤锐面色阴沉似水。

    容奶爹见此情形,赶忙劝慰:“主君稍安勿躁,未有消息或许亦是佳音,兴许那贱人已然殒命。”

    凤锐的脸色这才略微缓和,沉声道:“回府。”

    然而,待他返回王府时,却惊觉府内灯火通明,自己的宝贝女儿正跪于正厅檐下的青石板上。

    “珍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爹,爹,您快救救女儿。祖父罚我在此跪上三日,女儿的双腿定然会废掉的……”

    凌琬珍望见凤锐,仿若望见救星一般,跪着向前挪动几步,抱住凤锐的大腿啼哭不止。

    “什么?三日?珍儿快起来,我去找他理论!”凤锐失声惊呼,将凌琬珍从地上拉起,便要朝季言的院子走去。

    “哦?不知锐皇子欲与我理论何事?”一道柔和中透着些许威严的声音自身后正厅传来。

    凤锐紧咬牙关,回头望去,这个老东西,自己嫁入王府多年,一直以锐皇子相称,从未将自己视作一家人。

    “见过父亲。”凤锐收起情绪,盈盈一拜。

    抬头便瞧见季言那张俊朗的面庞,正满脸不悦地凝视着自己,其身旁还有一位略有一二分眼熟的女子搀扶着。

    “爹……”

    听着凌琬珍的呼喊,凤锐顿时眉头紧蹙,质问季言:“父亲为何一回来便责罚珍儿?珍儿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您。”

    季言闻此,眼中的不满似是略有消减,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女。

    然而一想到她所做的荒唐事……

    “你还有脸说?你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何事?若不是你教女无方,何须我一回来就替你教导孩儿?”

    凤锐方才未曾留意,此时才仔细端详了一下凌琬珍,待看到女儿脸上的几处血迹,以及手中的马鞭时,便知晓女儿怕是又拿后院的人出气了,还被这老家伙瞧见了……

    “父亲,不过是几个贱民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岂能与珍儿相提并论?您怎能为了他们如此责罚自己的亲孙女。”凤锐一脸无所谓地对季言道。

    闻此,不仅是季言,周围众人皆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意。

    季言气急,若是再让这恶夫管教,这定北王府怕是迟早要被他毁了。

    再瞧那凌琬珍,竟然也是一脸认同,季言再也按捺不住,开口斥责:

    “够了,凤锐!你自己阴险毒辣,带着府中侍卫出去杀人我本不欲多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定北王府的世女教导得如此心狠手辣……”

    闻此,凤锐脸色微变,难怪今日等不到回复命的人,想必是这老家伙坏了好事,那贱人还真是命大!

    未等他多想,又是一道声音传来:“既然你管不好王府,那便换人来管。”

    凤锐闻此,难得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季言,道:“父亲打算让谁来管?您莫要忘了,我可是王爷唯一的夫郎……”

    “自然是我的二女——凌华北。”凤锐话尚未说完,便被季言打断,他拉着一旁搀扶他的林大凤,沉声道:

    “北儿是我的义女,亦是王府的二娘子。即日起,王府一切事宜皆交予二娘子打理,琬珍每日来我院中,由我亲自管教。”

    林大凤闻此,双目“唰”地一亮,管理王府!她未曾料到自己竟成为王爷的义妹,还能掌管王府,忙不迭应道:

    “多谢义父,女儿定当竭力管理,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孩子。”季言欣慰。

    言罢,遂不再理会仍在发愣的凤锐父女,拉着林大凤,领着一众仆从离去。

    许久,凤锐方回过神来,拉着容奶爹问道:

    “这老东西所言何意?还有这凌华北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的人,竟敢与我作对?”

    容奶爹左右看了看,凑至他耳畔,宽慰道:“主君稍安勿躁,此人既然敢淌这趟浑水,便让她试试看!想必不久之后,她便会求着主君管家……”

    “也是!看她那副小家子气的姿态……呵!告知库房那边,二娘子想要如何管理,皆随她意便是!”凤锐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筹谋。

    继而又转头看向凌琬珍,心疼地道:

    “只是苦了我珍儿!待过些时日,为父定会多寻觅些‘佳人’供我珍儿泄愤!”

    “爹此话当真?”凌琬珍原本低垂的头瞬间扬起,眼神闪烁着光芒,凝视着凤锐。

    “自然。”

    “多谢爹爹……”

    可惜他们不知,某人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