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心情似乎稍稍平复些许,将手中断成一节、沾满血污的马鞭随意丢弃,取出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他对着凌琬珍恭恭敬敬地道:“世女,主君有请。”

    此人乃是凌琬珍父亲的亲信,深得其信任,人称容奶爹

    “嗯,知道了,我沐浴后就去。”凌琬珍言罢,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等人离开后,容奶爹便带着刚才门外的几个丫鬟走进小侍的屋子。

    屋内凌乱不堪,物品四处散落,那小侍仿佛置身于血泊之中,生死不明。他身上的衣服皆已被打得破裂,如破碎的布条般挂在身上,甚是骇人。

    然而,进来的几人却似对此习以为常。

    容奶爹并未上前确认小侍是生是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如往常一般吩咐道:

    “知道该怎么做吧!处理干净些。还有,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哼!”

    说完便转身回去复命了。

    半个时辰后。

    定北王府,主君院子。

    “女儿给爹爹请安!听闻父亲找我,不知有何事?”凌琬珍沐浴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度翩翩。

    主位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男子,这便是定北王正夫,亦是定北王唯一的夫郎,更是当今凤鸣国女皇陛下的异父兄长——凤锐。

    “珍儿来了,快坐!”凤锐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忙拉她入座。

    随后关切了一番,才面色阴沉地开口道:

    “也不是何大事,只是收到你祖父的来信,下月他将从护国庵回来。”

    “他回来做什么?”凌琬珍闻听此言,眉头微皱,祖父向来不喜自己与父亲,此次回来恐会生事端。

    “这便不得而知。”凤锐的脸上阴云密布,丝毫不见外面所传的贤淑端庄。这老东西已在庵中吃斋念佛十年,如今突然回来,他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后想起容奶爹适才禀报之事,遂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地问道:

    “听闻珍儿今日心情不佳,可是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冒犯了我珍儿?”

    提及此事,凌琬珍便气不打一处来,遂将今日之事详述一番,而后还半开玩笑地开口道:“爹,您和母亲应当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吧!”

    “那是自然,你呀,可是我与你母亲的掌上明珠!珍儿为何如此发问?”凤锐宠溺地回应道。

    “哼!还不是那贱民,模样与母亲简直如出一辙,她也配?终有一日,我定要将她那张脸毁了!”

    “砰……”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抬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凤锐不知怎的,打翻了茶碗。

    “爹?怎么了?”凌琬珍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珍儿,你方才说那人像你母亲?你可还有看到其他人,比如她——父亲……”

    凤锐激动的站起身,拉着凌琬珍的手,一时没注意力度,精致的指甲深深插进她手腕,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爹,你这是做什么?疼死了!”凌琬珍吃痛不已,皱眉抽出自己的手,一脸不耐烦的道。

    “她几个夫郎颇有几分姿容,其他人倒没注意……”她还从来没见过父亲这般神情,又接着回道。

    凤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整理了一下姿容,重新坐回主位,揉了揉眉心,温柔的道:

    “爹有些不舒服,珍儿先回去吧!”

    凌琬珍走后。

    凤锐面无表情看着远方,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如果真是那人回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容奶爹看着凤锐失神的模样,重新给他倒了杯茶,语气幽幽的道:

    “主君莫要着急,如今是不是那人还两说,就算是又如何,能杀他一次,也能杀两次……”

    凤锐闻言,眯了眯眼,吩咐道:“让人去查一查,若真是那人,杀无赦。如若不是……”

    “主君切不可心软,就算不是,那林姝也断不可留了。那张脸将来若被王爷看到,难保不会想起故人……”凤锐话还没说完,便被容奶爹打断。

    “罢了!做的干净些!”凤锐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的道。要怪就只能怪你为何长了那样一张脸!

    ……

    林府,书房。

    林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不日便要进稷泽学宫进学,此后一月一归,在此之前她要安排好府内事宜。

    “主子,前几日您让查的‘林大凤’一家,有眉目了!”子一恭敬的禀报。

    林姝示意她说下去。

    “几月前,她们骗了整个桃花村……(巴拉巴拉),最后被拆穿,却被一贵人接走,和我们前后脚进了京城,不过幕后之人属下暂时查不到……”

    顿了顿,子一接着道:“此外,属下还发现这几日有人暗中查探老主君(薛文)……”。

    “让他们查,不过最后查到的结果,截下来!”林姝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想了想,又补充:

    “让寅三即刻回来,把训练好的暗卫也带回来,日后我若不在,定要护好他们。”

    “是。”

    等人走后,林姝不由陷入沉思,究竟会是谁?有何目的?这两件事可有关联?

    ……

    而被念叨的林大凤,此刻正在护国庵里厢房里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右腿搭在左腿上,毫无形象的抖着,时不时还往嘴里丢两颗葡萄。

    日子可谓是相当滋润。她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冤大头’。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冤大头’温柔低沉,又略带几分沧桑的男声:

    “凤儿,你可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