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和白贵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大阿哥?他怎么在这读书?”娴妃不解的说道。
“娴妃娘娘,您不知道?”白贵人诧异。
“知道什么?”娴妃反问道。
“妾听说,前些日子,皇上突然去了阿哥所,询问了大阿哥的功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但给大阿哥换了教书师傅,还把大阿哥宫里的嬷嬷和公公全部换了,之前的那些嬷嬷和公公,有几个被杖责了,全部送去了慎刑司。”
白贵人说完,朝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被人听到,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还有这事?”娴妃盯着大阿哥的身影,眸光沉了沉。
“丽贵妃去了这么多年,皇上的心中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她。”白贵人感慨:“以前丽贵妃在的时候,皇上可从来没有把任何女人放在过心里。”
“皇上如今也没把谁放在过心里。”娴妃悻悻然。
“不过我听说……”白贵人朝着周围看了看:“大阿哥的事,是皇后娘娘告诉皇上的。”
皇后?
沈清绾送走了嫔妃,回到寝宫,倒头睡到了晌午。
用过午膳以后。
她换了身衣服,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戏台子搭建在保和殿外。
时辰差不多。
沈清绾陪着太后朝着保和殿的方向走去。
“皇后有心了,其实皇后不用特意跑到慈宁宫来接哀家的,哀家一个人过去也行。”太后虽然嘴上说着气的话,唇角压不住的弧度,说明沈清绾能去慈宁宫陪着她一起过去,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母后,不麻烦,反正儿媳也没什么事,陪着母后走一走也挺好的。”沈清绾顿了顿:“母后,柔嫔刚刚入宫不久,不但有了身孕,又连升三级,儿媳已经交代了她很多,只不过……”
太后似乎已经猜到了沈清绾接下来的话要说些什么:“皇后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
“儿媳以为,给柔嫔保胎的太医,不如母后亲自指一个,即便有人动了什么歪心思,也会有所忌惮,不知母后意下如何?”沈清绾道。
太后听着沈清绾的话,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已经没有之前听到时候的吃惊了。
以前她还觉得沈清绾在装,此时她几乎在心里已经确定,她大病一场以后,确实变了。
“皇后思虑周全,哀家甚是欣慰,太医院的总管张太医,在宫中侍奉多年,又三代忠良,不如柔嫔的胎,就交给张太医,皇后以为如何?”
沈清绾能够识大体,懂礼数。
太后也不像曾经,凡事都自己直接做决断,生怕她会闹起来,反而在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
“儿媳觉得甚好。”沈清绾柔声道。
“张嬷嬷,那就这么办吧!”太后朝着身后的张嬷嬷交代道。
“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太医院,传太后懿旨。”
太后和沈清绾到太和殿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嫔妃已经到了。
太后的位置在戏台子的正中间,沈清绾坐在了太后的身边,而太后的另外一边位置还空着。
没多会儿的时辰,柔嫔过来了,太后招呼她在自己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妾谢太后娘娘恩典。”柔嫔喜不自胜。
“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柔嫔一定要养好身子,早日为皇上诞下阿哥。”太后拉着柔嫔的手:“刚刚我和皇后商量过,让太医院的张太医帮你保胎,张太医的医术哀家信得过,一定要按照张太医的医嘱,好好调养。”
柔嫔一惊,慌忙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妾惶恐,妾只是小小的嫔位,怎么配得上太后娘娘的御用太医。”
太后把柔嫔从地上拉了起来:“有了身子的人,不要动不动就跪,他日若是你能为皇上诞育下一个阿哥或者格格,就是对哀家最大的孝心。”
“是,太后娘娘。”柔嫔道。
坐在后排一直面和心不合的娴妃,德妃,淑妃,这一次倒是很默契。
在听到太后话的时候,相互对视了一眼。
太监送来了戏单儿。
皇后呈到了太后面前:“母后,您想听什么?”
“在这宫里住了一辈子,听了一辈子,听来听去就那些,你们来点吧。”
太后翻开戏单儿随便看了两眼,又把它递到了皇后的手中。
既然太后让她点。
沈清绾也不气,直接点了一曲《穆桂英挂帅》。
剧中以忠臣寇准及杨家将为一方与奸臣王强、王伦为一方的阴谋家展开了枪对刀的较量,以穆桂英挂帅出征为胜利的结局。
唱的声情并茂,铿锵有力。
太后大悦:“赏!”
娴妃接过戏单儿看了看:“妾真的不知道听些什么好,不如让柔嫔妹妹来选吧!”
柔嫔面露难色:“娴妃娘娘,这怎么好,还是让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先点吧。”
淑妃倒是没什么意见:“娴妃妹妹不打紧的,既然娴妃让你先点,你点了我们再点也无妨。”
“对,既然是娴妃让你点,那妹妹就先点吧,都是自家姐妹,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德妃附和着。
娴妃:???
柔嫔接过戏单儿看了又看。
“那妾点一曲《牡丹亭》可好?最撩人唇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大家听个乐子吧。”
“怎么能说听个乐子呢,我记得这《牡丹亭》中还有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晌天了事谁家院?只怕妹妹想要听的是这一段吧?”娴妃悻悻然:“妹妹是想说谁好景不长呢?”
柔嫔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太后,皇后娘娘,娴妃娘娘,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太后原本高高兴兴的,此时娴妃几句话弄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戏词听一听罢了,娴妃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何必非要跟柔嫔较真。”
“太后娘娘恕罪,妾不是这个意思。”
气氛瞬间僵住。
沈清绾把戏单儿拿了过来:“母后,要不咱们再听一曲《黄粱一梦》吧,管他春日百花还是断井颓垣,人生不过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