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下首的官员立刻笑到。
“我这贱内没有学习天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是设置书桌也大多是空闲，还是不用麻烦了。”
其余的人也跟着点头：“是啊，家里的书桌都不曾见她们用过，她们只用餐桌！”
众人哄堂大笑间竟然没有一个女人反抗，还有几个甚至跟着微笑应和。
颇有一种‘让大家见笑了’的娇羞感。
姜颜却笑不出来：“阿昌，给她们所有人都设立书桌，再给我拿个蒙面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阿昌目光看向白霜明，在对方微微点头之后才一切照办。
设置桌椅期间有人小声发问：“她是妾室还用给桌子吗？”
前面的正室转头睥睨一眼，话没出口就听姜颜说。
“当然给，凡是进门听课的不管性别如何、身份如何，即便是丫鬟小厮，只要想学习都能有一张桌子。”
此话一出惹了不小骚动，有几个大臣脸上挂不住，僵硬笑着问。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和这些下人一起平起平坐？”
姜颜瞧他一眼：“为什么不可以？都是求学之人没有高低贵贱。”
这下子更是哗然。
“大少奶奶您这玩笑可开大了，我等寒窗苦读十数载才有了今日名就，现在竟然沦落到了和下人为伍，岂不是在侮辱我们！”
姜颜却慢条斯理戴好遮面，抬起眸子问。
“户部管钱粮，有谁知道一颗稻子上出几粒米？”
众人一愣：“你、你这算是什么问题，我们又不是农户！”
“农户们卖米的时候可没因为你们蠢就拒绝交易。”
屋内瞬间炸锅。
就连阿昌都知道姜颜这次的祸闯大了，吓得赶快去瞧白霜明的脸色。
谁知道后者只是微微一愣，旋即竟然勾起唇角悠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姜颜才不管他们说什么，继续发问。
“谁知道怎么拿茶壶，才能在添热水的时候不烫着人？谁知道桌面怎么擦才能干净无尘还不留水珠？在场的丫鬟小厮却知道，他们也没嫌你们四体不勤没有常识，你们又凭什么嫌弃他们没有机会念书呢？要是她们也能有如你们一般的机会，今日坐在这里的还指不定是谁！”
一番话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虽然不敢在白霜明面前硬刚姜颜，但却在下面互相吵翻了天。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岂有此理’四个字。
吵了好久姜颜听的都累了，才又悠悠开口，问。
“刚才我下马车的时候谁盯着我脸看呢？”
没想到所有人瞬间噤声，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人们一下子都张口结舌的像哑巴。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看白霜明脸色。
他搁下茶盏慢慢抬眸，分明是平常动作却让人浑身一紧莫名觉到一抹杀气。
“说吧，我也想知道。”
众人大惊：“没有没有，下官们从不敢觊觎，只是老实本分的尊敬大少奶奶绝无非分之想啊！”
姜颜撇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你们都是口是心非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的位置未必是寒窗苦读得来的，却还要装作不可亵渎。”
不少人恼羞成怒：“谁说、谁说我们不是靠寒窗苦读，否则还能靠什么！”
“靠运气、靠帮扶、历史上关于科考的猫腻多了去了，你们越是这么问就越能显示出知识的匮乏。”
官员们被说的面红耳赤，姜颜却心情大好。
站起来踱步到众人中间。
“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要求你们，上课时要坐姿端正认真听讲，无论男女每日的课后作业谁完成不了就打手板！”
大家震惊，纷纷向白霜明投诉。
“白大人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介女流竟然还要打我们！”
“我们是给您面子才来上课，她竟然这般放肆，简直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是啊白大人，她还让下人奴才和我们同处一室，这也是在羞辱您啊，这气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白霜明点头，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转头就对着阿昌说：“先找个光滑的棍子给少奶奶用，明日立刻去找人做戒尺，要榆木裹藤编抽一下能肿半个月的那种。”
台下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大人您真是被迷了心智不成！竟然这样纵容这个女人！”
白霜明比刚才还淡定，指指门口。
“想上课的留下，不想上课的出去，把官服留下。”
不过轻飘飘十几个字，竟然让所有人瞬间噤声。
白霜明勾唇：“这么听话？连个想挑衅的都没有吗？”
他们虽然气的头顶冒烟但谁也不敢吭声。
共事这么多年可都太清楚他的脾气了，白霜明越是平静就下手越狠。
这种极端疯批可是连国公府都能端了，撤掉几个人的官职还不更是轻而易举，谁头这么铁要往枪口上撞。
白霜明问姜颜：“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愿意为你效劳。”
他勾唇痞笑的样子让姜颜一瞬间心动，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心里恶狠狠骂了句，渣男！
明明有孟瑶儿了他还在这甩狗尾巴勾引人，实在是太渣了！
渣男可恨！
渣男不爱自己更可恨！
姜颜把所有怒气都撒在‘学生’身上，一口气教了他们九九乘法表和基础的会计理论。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大叔们的目光从不屑到清澈，从恨意浓浓到愚蠢至极。
姜颜一棒子打在其中一人桌上。
“你，起来回答问题！”
五个问题过去，三个人挨了打。
他们面子下不来刚想控诉就被白霜明一眼瞪了回去：“学艺不精还不服气？要不再问几个新问题给你们翻盘的机会？”
几个人瞬间哑火。
一节课过后，不少人都是捧着手回去的。
但是他们眼中只有幽怨，完全不见之前的偏见和觊觎。
姜颜扯掉遮面叉腰干了一大壶茶才问白霜明：“你都听懂了没？”
阿昌猛的一拍脑门，姜颜这作死的本事真是匪夷所思，让他想救都来不及。
他脖颈僵硬的偷偷看白霜明脸色。
没想到后者竟然低低笑了两声：“要不考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