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徐宁被打死了!”
姚家别苑里。
姚玉跑的比上次还快,口齿虽然清晰,神情却是格外紧张。
一向稳重的姚博煦也迎了出来,追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就被打死了,谁打的?”
姚玉吞咽着口水,一脸急色道:“在宫里,被文武百官当场打死的。”
“听说他勾结郁鸿振要乱朝纲,还拿什么账本威胁百官,皇上当着他的面把账本一烧就走了,剩下的官员们一拥而上。”
“就把人给打死了。”
姚博煦震惊道:“没有人拦着吗?”
姚玉摇头:“那肯定没有。出宫的廖师兄说,徐宁勾结郁鸿振是真的,但他们站得比较靠后,等反应过来徐宁已经被抓出去了。”
姚博煦继续问道:“不审吗?这种大案怎么可能草草结束?”
姚玉道:“奇就奇在这儿,徐宁死了,事情还没有结束。官员都在揭发他的罪行,现在还在抄录呢。”
“等抄录好,那就是全族之祸了。”
“不出三天,这案子肯定轰动京城。”
姚博煦断言道:“不止,要轰动天下。”
“徐宁竟被百官打死了……那累累罪行,怕是数都数不清了。”
“皇上用了烧账本的方法让百官倒向他,处置徐宁就是百官的事了。
“为了彰显出他们的正义之举,徐宁这些年所作所为都会被全部揭露出来。”
“他的死不仅会让人记忆犹新,他的罪名也将遗臭万年。”
“能想出这个办法来的人,真是对人性了如指掌。”姚博煦说着,眼神里已经有了钦佩。
姚玉问道:“那祖父觉得会是谁想出来的?”
姚博煦分析道:“高策等人和徐宁斗了多年,都被徐宁牵着鼻子走,不会是他们。”
“程恩太温和了,想不出如此狠戾的招。”
“王茂有可能,就是太年轻了,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真的让我选一个人出来,那个人就是秦老夫人。”
姚玉吃惊道:“不可能啊。”
“我听说她今天都出宫了。”
姚博煦勾起嘴角,目光和煦道:“出宫了好啊,出宫了就证明后续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我反倒越来越确信,是她干的。”
姚玉的嘴巴张着,能塞进一个鸭蛋。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影急匆匆出现。
“世叔。”
“田昌,你不是在保定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姚博煦问,看着田昌风尘仆仆的,好像专门赶回来的一样。
田昌闻言,苦笑道:“世叔有所不知。”
“小女前日命人快马加鞭给我送信,说王家出事了。”
“她信里也没有说清楚,我担心之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不过才刚到京城就听说朝中出事了,所以我连家都没有回,想着世叔可能知道内情,就急忙过来了。”
姚玉吃惊道:“可是你这样赶回来,皇上那儿怎么交代呢?弄不好被人参一本,后果很严重。”尤其是,现在正是处置官员的风口期。
田昌叹气:“是要去请罪的,不过只要王茂没事,我受点罚无所谓。”
姚玉嘴角抽搐,不是很能理解。
田家和王家还能有这样的情义在。
姚博煦道:“你和王茂亦师亦友,本来可以相互扶持的,可惜造化弄人。”
“王家没事,朝中有事。”
“徐宁勾结郁鸿振被百官清算,人已经死了,接下来会有一阵风雨。”
“当年你们田家和徐宁走近的田梁已经死了,火烧不到你们田家的身上去。”
“你等晚些上折子给皇上请罪吧,看在你是关心王家的份上,皇上不会过度罚你的。”
田昌愕然道:“徐宁死了?”
“所以这次王家的危机是徐宁带来的,显然徐宁被斗败了,所以死的是他?”
姚博煦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田昌立即高兴道:“我就知道王茂这小子可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太好了,那我不算白来。”
姚玉好奇道:“王茂知道你还这么关心他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报个信?”
田昌连忙阻止:“他没事就算了,不必报信。”
“我不想给他惹麻烦,尤其是他才上位,根基不稳。”
姚博煦道:“你瞒不住,他如今是少师,徐宁一死,吏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你猜会是谁的?”
田昌憨憨笑道:“他知道不要紧,他不会宣之于口的。”
“世叔不知,王茂这孩子忍耐性极强,就算知道我是在关心他,他也不会太过在意。但这孩子心地善良,总有一天会找机会回报给我。”
“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若非如此,我怎会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我也不是要他的回报,只是女儿担心,看在她的面上,我怎么也要回来一趟。”
姚博煦诧异道:“是清泞吧,我记得你定下了她的亲事。”
田昌面色一变,连忙道:“不提了,都已经过去了。”
姚玉道:“你当初就不应该轻易松口,怎么说也是婚约。”
田昌道:“不怪人家,是他们没有缘分。”
姚博煦目光微微一闪,询问道:“是王茂吧。”
姚玉欲言又止,想让祖父别掺和了,王家现在可惹不得。
田昌无奈叹道:“是啊。多好的儿郎,不怪清泞念念不忘。那孩子性子倔,我现在不想逼她,以后再说吧。”
姚博煦笑着道:“能有你妹妹倔吗?当年她可是立志不比她聪明的,她可不嫁,最后如何?还不是栽在老三手里。”
田昌的妹妹就是姚博煦的小儿媳妇。
后来嫁给了姚成,姚家三爷。
田昌苦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她自己不愿意将就,我这个做父亲何必逼她?”
“田家不是养不起女儿,她将来要自梳当女先生,我也是赞同的。”
姚博煦道:“难得你不重男轻女,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这样吧,你女儿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替她寻良婿。”
姚玉叹气,心想果然如此,祖父还是插手了。
田昌道:“世叔的眼光绝不会错,只是我担心那丫头不肯。”
姚博煦道:“无妨,她将来若是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
田昌闻言,连忙道谢:“那就多谢世叔了。”
姚博煦捋着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很多年不管儿孙们的亲事了。可这一桩他却想管,并非是闲得慌。
而是他也想借此机会和王家走动走动,若是王家愿意同姚家做姻亲,那一切就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