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林觉得,徐宁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心里虽然深恶痛疾,表面还是要随传随到。
谁知道徐宁会不会突然发疯,把他拖下水,就像张超的下场一样。
可等他来到徐宁府,徐宁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投靠了王岩吧?”
褚承林大惊失色,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师座,是不是有小人乱嚼了什么?”
“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最终都要给我擦屁股的。”徐宁说完,丢给褚承林一本账本。
褚承林拿起一看,上面第一页写着明熙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二日午时,他赠送给徐宁的两件古董,预估价值五百两。
褚承林内心一慌,又翻开一页。
上面记录着明熙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二日申时,一个叫宁随的边防官员赠送给徐宁一箱珠宝,预估价两千两。
紧接着往下翻,照样是送礼的,日期顺延。
徐宁在这时洋洋得意道:“像这样的账本,我这里还有一百二十七本。用箱子装,要装整整两大箱。”
“从末流官员到从一品少师,从蕃王到戍边将军,从地方官员到内阁首辅,我这里通通都有他们的送礼记录,”
“你只管去投靠别人,我不在乎。”
“等我徐宁要死的那天,你们谁也别想逃脱。”
褚承林吓得半死,连忙磕头道:“学生对师座之心日月可鉴啊,绝不敢有二心啊。”
徐宁听后,当即冷笑道:“我知道你投靠了王岩。”
“接下来你只管告诉我,王岩还让你做什么?”
“你说清楚,说明白了,我也好放你一条生路才是?”
褚承林汗如雨下,连忙道:“没有,我没有背叛师座。”
徐宁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只有一次机会。”
褚承林知道耍赖不过,只好承认道:“王岩准备在你找伶人的时候,安插进他的人。”
徐宁目光一紧,心道果然如此。
“你回去吧,今天的事你可以告诉任何人,本官无惧。”
“这一次你们所有人加起来,本官亦无惧。”
褚承林站起身来,目光扫视徐宁的身后,那里果然堆着两摞高高的账本。
他神情一震,浑浑噩噩地出了徐宁府。
因为心不在焉,他还摔了一大跟斗,脸都摔青了。
与此同时,徐宁府内。
毛六看向如此癫狂的徐宁,问道:“老爷真的要公布这些账本吗?”
徐宁道:“找两个箱子来装好。”
“王岩想算计我,找了褚承林这个蠢蛋,我就要让他自食恶果。”
“你去找狄浩思和孟上林,我要他们去帮我刺杀一个人。”
那两个可是亡命之徒,而且还是在逃通缉犯。
找他们要费功夫不说,隐患很大。一旦他们被抓,可不会死守秘密。
毛六深吸一口气,问道:“杀谁?”
徐宁道:“楚王。”
“而且就在安排伶人进入千金坊以后动手,栽赃给王家。”
毛六道:“王家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徐宁道:“无妨,我会想办法让王家吃下。”
“这一次,我要楚王和王家双双倒在开春之前。”
毛六眼看徐宁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楚王、王家最后一搏,便只好去安排了。
同样在这一夜,瑟瑟发抖的褚承林敲开了问鼎阁的门,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徐宁疯了。”
王岩伸手去扶他,他扑通一声跪在王岩的面前,依旧重复道:“徐宁疯了,他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
王岩:“……”
……
秦韵感觉手痒痒的,去扣了发现又不痒了,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她研究自己的手指时,系统的声音虽迟但到。
宿主,徐宁那儿有百官行贿的账本,他准备在你三儿子对付他时,将计就计,派出杀手刺杀楚王
到时候就算暴露了,他可以拿账本要挟,让你们王家出面帮他解决麻烦,否则就将王茂行贿过的事实披露出来
秦韵疑惑道老四行贿过?
系统道在为田家效力的时候,田梁送给他一颗夜明珠,当时徐宁也在,他转手送给了徐宁
秦韵顿时嗤笑周堂送的关王茂什么事?
让他杀,我们王家不兜底,反而要将事情闹大
我到要看看,这老匹夫的身上是不是能剐下一层皮来
系统……
徐宁啊徐宁,我家宿主不按常理出牌,你等着被剐吧。
……
第二天一大早,秦韵就派人去叫王岩过来。
她正在喝玉米粥,还有烤得香香脆脆的玉米饼子。
她拿一个递给王岩,说道:“吃吧。”
王岩自从矿场上回来,很珍惜粮食,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正吃到一半,发现里面竟然是软软糯糯的,非常香。
他惊喜地抬头:“娘,这饼里还有乾坤啊。”
秦韵笑着道:“我让你吃的,就是这个乾坤。”
王岩不解,认真问道:“娘是不是有话要说?儿子谨听吩咐。”
秦韵道:“你收买那个褚承林暴露了吧?”
王岩神色一顿,点了点头。
“他似乎被徐宁吓到了,也不肯说实话。”
秦韵道:“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敢。”
“徐宁那儿有百官行贿的账本,牵扯太大了,他若传出风去,怕是不久于世。”
王岩愕然:“百官行贿的账本?”
秦韵道:“他好歹当了几年首辅,手眼通天之时,连太子都被他玩得团团转,有几本账本不奇怪。”
王岩道:“可他若是披露,岂不是和百官为敌?”
秦韵道:“大厦将倾,他只关心自己的目的,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当然了,他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疯子。”
王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昨晚褚承林一直说,徐宁疯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韵道:“改变计策吧。”
王岩凝重地点头:“儿子会考虑的。”
秦韵道:“看看你手里的饼。”
“再想一想徐宁将计就计后会做什么?”
“会不会趁机派出真正的杀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岩看着饼,吃不下了。
突然间,秦韵道:“外表再坚硬,内里始终是柔软的。”
“看似可以栽赃嫁祸的事情,实则轻而易举就能化解了。”
“你还没有明白吗?”
坚硬?
柔软?
嫁祸?
化解?
王岩突然脑子灵光一闪,高兴道:“娘……”
秦韵笑着,示意他不必说出来。
而是道:“去办吧,娘会带着李妃娘娘去为你摇旗助威!”
“到那时,才是我们母子庆功之日。”
王岩喜形于色,重重点头。
随即起身离开,赶着去重新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