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田家无关人员,可以告退了。”

    时全站出来,高声说道。

    不一会,陆陆续续就告退了十几个官员。

    还有一些是驸马和太子一党的,并未离开。

    皇上坐回正厅去,燕驸马带头就跪下了。

    “父皇,今天的事儿臣真的不知道,欣宜也并未参与其中。”

    “求父皇开恩,看在欣宜有孕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太子马上跪下道:“求父皇绕过欣宜。”

    皇上冷笑:“怎么?太子以为你逃得掉?”

    太子身体一僵,眼底满是后悔。

    燕驸马还是懵的,就看见太子俯首跪地道:“儿子有错,但从未想过用龌龊手段求娶王莹,只是想……问问她的意见。”

    皇上嗤笑道:“问问人家姑娘,让欣宜去给你牵线?”

    “你们兄妹好大的脸,好意思让王莹做妾?”

    “朕都不敢想呢,怕老夫人骂朕不知廉耻,想不到你们比朕还厉害!”

    “不仅厚颜无耻,还自以为是!”

    太子脸上火辣辣的。

    燕驸马惊愕道:“皇兄,你想娶县主?”

    “可今日不是给四弟、五弟选正妃吗?”

    “你……你们……”

    “我以为都是给四弟、五弟把关的呢。”

    皇上冷怒道:“你也别觉得自己无辜。”

    燕驸马连忙叩拜道:“儿臣不敢。”

    皇上嘲讽道:“还叫父皇呢,朕都不认欣宜做女儿了。”

    “你这个驸马,还是做回世子吧。”

    燕正苦着一张脸,难过道:“父皇,欣宜还有身孕呢,求求您网开一面吧。”

    “这往后哪里要打草寇,我去打,哪里需要修河道,我去修。”

    “只求父皇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皇上道:“你到是真心。”

    燕正道:“儿臣与欣宜青梅竹马,当年我在宫里当伴读的时候,被先生罚跪,食不果腹,都是欣宜给我送饭的。”

    “儿臣斗胆,求父皇削去我燕家的爵位,只求公主无恙。”

    皇上讥诮道:“可你燕家的爵位是你爹当年治水换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敢拿爵位换,你好大的脸。”

    燕正伏地道:“可儿臣的确是没有办法了。”

    “欣宜和孩子要有个万一,儿臣也不活了。”

    皇上看见那门边有道身影,看衣裙是欣宜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没敢露面。

    皇上收回目光,淡淡道:“还记得你们答应过秦老夫人什么?”

    燕驸马眼眸一亮,连忙抬起头来道:“赔银子,我们马上赔。”

    “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呐。”

    皇上漠然道:“等你们赔完了再说。”

    燕驸马却仿佛找到一丝生机,高兴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他起身,急忙吩咐下人去凑钱了。

    却看见,站在墙角边的欣宜公主,哭红了眼睛。

    燕驸马连忙安慰道:“你哭什么呀,父皇还是疼你的,圣旨一日没有下,就还有机会保住你公主的身份。”

    “快别哭了,回去躺着休息吧,我去凑钱。”

    欣宜公主拉住他的手,哽咽道:“祸是我闯出来的,我叫罗嬷嬷去拿了。”

    燕驸马道:“你我夫妻之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我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欣宜公主感动得越发鼻酸了,连忙道:“不一样,这次是我自找的。”

    “我从未想过,我费尽心思要护的亲人,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人。”

    “刚刚……秦老夫人发病……我看见父皇哭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他老人家落泪。”

    “秦老夫人哭倒在父皇怀里的时候,像个无助的孩子,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父皇。”

    “如果她想对付田家,早就鼓动父皇下手了,可她没有。”

    “她还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外祖母真的是个坏人,她只会同情我。”

    “当时我不懂,现在我都明白了。”

    “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她理解我,不怪我。可我却……放任田家这样伤害她……”

    “呜呜呜呜呜……燕正,我真的知道错了。”

    燕正连忙抱着她道:“别哭了,小心身体。”

    “你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还是要平和些,不要再管田家的事情了。”

    “这一次父皇铁了心要严查,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的手上不见得是干净的。”

    “另外,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父皇问罪太子。”

    “你今天真的帮他去找王莹了?”

    欣宜公主心虚道:“我是去找了,可王莹不愿意,我没有勉强她。”

    “你也看见了,她最后是和四弟一起来的。”

    燕驸马点了点头道:“幸亏你聪明,没有强求,否则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聪明?

    欣宜公主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哪里聪明了,她还险些让王莹过来呢。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正厅里。

    燕驸马走后。

    皇上对太子道:“你今天的表现太令朕失望了。”

    “燕正可以为了欣宜豁出家里的爵位,你觉得太子妃能为你豁出徐家吗?”

    “在你和欣宜之间,你选一个保下,朕可以不处置。”

    太子闻言,苦涩从嘴角蔓延到了脸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父皇表面给他选择,是为了成全他最后的脸面。

    他岂有不领情的道理。

    太子叩拜道:“儿臣选欣宜……平安无事。”

    皇上点头,淡淡道:“好,现在回东宫去收拾。”

    “朕给你三天时间。”

    太子木然地叩首,然后起身,离开了公主府。

    这时,时全回来了。

    皇上询问道:“查出来了吗?”

    “周堂今日想做什么?”

    时全恭敬道:“赵虎说,梅婆子用周堂的身世威胁,谎称周堂是贱奴之子,逼迫周堂联手算计王莹。”

    “周堂不愿,私下里找了老夫人说明,然后准备用田家姑娘反将梅婆子一军。”

    “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出那么多事,田家的姑娘也只有田清泞被奴才带进房间。”

    “赵虎说,当年周堂在田家过得很惨。是二房的田昌和他的女儿田清泞暗中照拂,这才屡次逃过梅婆子的毒手。”

    “所以周大人……不想牵连田昌一家。”

    皇上听后,面色冷凝,并未展颜。

    他对时全道:“田家不可能一网打尽,可若不将他们都抓了,他们就绝不会下定决心,断尾自救。”

    “你秘密传信给田昌,让他即刻回京。”

    “朕要田家,换一个嫡庶颠倒,让梅婆子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说完,手掌重重地拍在茶桌上。

    他不出手,不代表他不会算计。可既然要算计,就要算无遗策。

    也好将徐宁党……悉数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