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内。
周堂还在整理罪供,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紧接着,便见赵虎赶来回禀:“大人,不好了。”
“咱们府衙被围了。”
周堂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
赵虎面露难色道:“都是些学子,带头的是此次刚录选的贡士夏扬和尹子安。”
“他们声称清溪村的事是小人作祟,为的就是不让书院建成。”
“还联名血书,说要上奏皇上,请求继续划地。”
“放肆!”周堂怒而拍桌。又是这样的,上一次是他,这一次是这群学子。
徐宁果真好样的,永远躲在龟壳后面搅弄风云。
可这一次,自己绝不会让他得逞。
“一群被忽悠的蠢货,他们知道个屁!”
“你带上官兵,随我出去!”
周堂带着官兵,气势汹汹出去。他眉目阴沉,脸色宛若冰霜。
目光一扫,怒声问道:“何人胆敢到顺天府喧哗?”
周堂青年持重,官威骇人。
众学子被吓得噤声,有些甚至于还往后退了退。
唯独那为首的夏扬和尹子安,不仅没有退,反而还往前走了两步。
夏扬讥诮道:“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听闻清溪村失火时,你与诸位大人在兴旺街理论,根本没有带人前往。”
“可事后,你却将清溪村失火的责任推到刘侍郎的身上,以此叫停划地,不让书院落成,这是何意?”
周堂怒吼道:“谁跟你说书院不能落成?”
夏扬高声道:“当然能成,不过只有一座。另外一座……以现在丈量的地根本不够。”
周堂凛然道:“不够朝廷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敬王爷既然已经请两位大家当院长,又怎么会食言?”
其他学子闻声,面面相觑,心想这也对啊。
眼看周堂震住学子,尹子安立即道:“两座书院若不能同时落成,划地又要停止,谁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两位大家年事已高,等得起吗?”
其他学子闻言,心想这也对啊。又开始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
“这书院占地要不了多少的,还请周大人恳求皇上,继续划地。”
“就当是为天下学子办一桩好事吧。”
周堂训斥道:“尔等读书多年,有考取功名者,有熟读律法者,更有洞悉乾坤者。”
“怎么?在你们的眼中,偌大的朝廷连区区两座书院都不能建好?”
“我若是你们,就该想一想,是谁煽动你们来闹事的?又是谁,口口声声坚持继续划地的?”
“仗着自己是学子身份,便觉得高人一等。清溪村百姓受灾,朝廷尚在安置。”
“你们不体恤百姓之苦,反而聚众闹事,是何居心?”
夏扬眼看奸计败露,当场反驳道:“周大人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们要书院落成,是不想两位大家白等一场。”
“要知道,得知两位大家出山。天下学子闻风而来,光到京城就要盘缠就会花费不菲,倘若空欢喜一场,怎么对得住家里的父老乡亲?”
“我们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更不怕周大人威胁。”
“朝廷一日不给划地,一日不落成书院,我等决不罢休!”
众学子振臂高呼:“绝不罢休,绝不罢休,绝不罢休!”
周堂气的得攥紧拳头,真想冲上去打醒这群傻子。
就在此时,突然铜锣响起。
众学子循声望去,边见有人骑在马背上,正被人牵着往这边而来。
眼尖的学子突然惊呼:“是谢大家!”
“什么?”
众学子纷纷侧目,恭敬地行礼:“恭迎谢大家。”
夏扬和尹子安见状,暗觉不好,却也只能随着众学子行礼。
周堂上前迎接,搀扶谢英奕下马。
谢英奕来到众学子面前,说道:“尔等聚集于此,可是为建书院的事?”
众学子连忙应声。
夏扬斗胆上前道:“谢大家,您有所不知,现在朝廷新划的地根本不足建两所书院。为了不让外地的学子来京城跑空,所以我们这才……”
谢英奕冷声道:“你怎么知道那地不够建两所书院的?”
“是谁告诉你的?”
夏扬心虚道:“这……小的也是听工部的人说的。”
谢英奕质问道:“工部谁人说的,报上名来。”
夏扬面色难看,支支吾吾道:“那位大人告诉我是好心之举,我若是供出他的名字,岂不是害了他吗?”
谢英奕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夏扬道:“晚生夏扬。”
“还有谁领头的,站出来!”
尹子安缩了缩脖子,不敢应声。
谢英奕冷笑道:“尔等眼盲心瞎,聚众闹事,蠢出天际。”
尹子安闻言,忍不住呛声道:“谢大家,我们这怎么算聚众闹事呢?我们这也是为了两位大家着想,这建书院的地都不够,官府这不是在骗人吗?”
谢英奕怒吼:“我呸,你懂个屁。”
“天子脚下,顺天府衙,那是老百姓伸冤讲理的地方。若是能连两座书院都要欺骗尔等,那你们还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
“仗着自己读了两篇文章,不思量报国之策,反而在这里质疑朝堂,质疑皇上的决策,当真以为朝廷离了你们便后继无人了?”
“我谢英奕今天就告诉你们,书院会如期落成,尔等……也休想成为书院学子。”
众学子闻言,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可不想得罪谢大家,毕竟圈地这事说到底也轮不到他们管。
夏扬和尹子安眼见局势转变,对视一眼,心一横,便再次站了出来。
夏扬道:“谢大家,您是一片丹心,我们都知道的。只是这清溪村的事情着实蹊跷,您暂且先别管,等我们联名向朝廷把地要了,到时候再请您出面。”
尹子安随后道:“就是啊。谢大家,我们都是尊敬您的后生。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吧,我们保证让书院顺利建成,绝不会让您老为难的。”
谢英奕冷笑道:“我当你们是什么稀世奇才,能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谁知竟然只会威胁相逼。”
“几百人加起来却连那年近花甲的老太太都不如,简直可耻。”
夏扬攥了攥拳头,目露不悦道:“谢大家,我们虽然不才,但也是一片赤子之心,还请谢大家不要诋毁。”
尹子安道:“谢大家说的是秦老夫人吧?她老人家是把你们都请出山了,可这书院若是不成……于天下学子又有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