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痴呆症?”
前厅里,传来王衡吃惊的声音。
王泰连忙道:“嘘,你小声点啊,万一被老三家知道了,以后指不定怎么骗娘呢?”
王衡满脸凄苦,狠狠打自己两记耳光。
“我糊涂啊,我竟然不知道娘是因为得了“痴呆症”才想要经商的,我就说娘那么深谋远虑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自寻死路。”
“原来竟然是她老人家已经……已经痴呆了啊?”
王泰眨了眨眼,一头雾水:“不是?娘刚刚不是很清醒的吗?她就是要老三家经商啊。”
王衡叹气,一脸不悦道:“你不懂。娘肯定是忘记什么关键的地方了,比如咱爹是靠军功封赏的勋贵,再比如我是仕途出身,曾经官至翰林院试讲学士。”
“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提起经商的事?咱们家再穷,那是勋贵之后,是名流之辈,是寒门子弟,跟经商沾不上边啊。”
王泰懵了懵,难不成刚刚老母亲就已经痴呆了??
而他作为大儿子,根本没有看出来?
那以后老母亲再发病谁还知道啊?
“不行,那药得尽快吃上啊。”
“对她老人家怎么说,宫里给的补药?”
“皇上可让方大监带话了,暂时不能让她老人家知道呢,以免再受刺激。”
王衡道:“我媳妇管家,让她想办法。”
“现在有一点,明天娘要是记不起经商的事,咱们俩可得把老三家拦住了。”
“万万不能让他在娘的跟前闹出声来,迫不得已,抓出去打。”
说到不经商的事,王衡捋了捋袖子,眼眸异常明亮,仿佛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王泰嘴角抽搐,淡淡道:“明天再说吧。”他还在愁这地怎么种呢?
现在是冬季,种什么会生长呢?萝卜行不行?
青菜呢,青菜总可以吧?
哎……头疼。
抱厦外,王霁缩回阴影里,仿佛从未来过。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祖母提起经商的事绝非痴呆,相反,她很有条理。
以三叔三婶的为人,加上那些字据,吃亏是迟早的事。
至于他爹,越发“迂腐”得不像样了,以后的结果怕是不会比三叔三婶还好。
……
天亮,皇上允许王家子弟去国子监读书的圣旨下到王家。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了满京城都是。
田老夫人进宫的轿子边上,时不时传来一些议论的声音。
“嗨,我怎么说的,王家诚心悔过,圣上一定是看得见的。”
“可不是吗?老夫人那么大把年纪了,亲自带着儿孙给周大人磕头道歉,这换了谁家能做到啊?”
“哎,谁人不犯错呢?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王公若是在天有灵,总算是能瞑目了。”
……
田老夫人掀开车帘,看了看那些贩夫走卒,他们懂什么圣上王公?
无非就是跟着凑凑热闹罢了。
王家人还想去国子监读书……好啊。
到时候跟太子打声招呼,还怕没有人对付王家吗?
田老夫人冷笑着,猛地放下了车帘,不悦道:“再快些。”
不一会,在宫门递了牌子以后,马车就顺利进了皇宫。
一直到马车不能进的地方,凤仪宫的江贵早就带着软轿在等了,一直将田老夫人送到皇后娘娘待的花厅,这才退下。
但也只是守在门外,警惕地看向四周。
花厅里,皇后看向田老夫人,问道:“母亲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田老夫人茶都没喝,冷声道:“还不是皇上,那老贱人一回来就给她做脸,天才亮就将圣旨下到了王家。”
“还说让王家的子孙都去国子监读书,你看看,他这样做像样吗?”
皇后蹙了蹙眉,不悦道:“那国子监又不是只有王家人能去,再说了,王家人哪个会读书?出了一个王衡,也不过是书呆子而已。”
“当初在翰林院,若不是皇上让人护着,被人阴死都不知道。”
田老夫人听了,这才舒坦些,淡淡道:“他们家的人若真敢去,你跟太子说说,找个严厉的司业,死死地盯着王家人,可别叫他们在国子监得脸。”
“最好是臭名昭著,连司业都忍不下去,好叫皇上看看,他抬举的都是什么废材!”
皇后笑着道:“这是多大点事?”
“江贵,你记下了吗?”
江贵出现在门口,跪着道:“娘娘和老夫人放心,奴才一会就去东宫给太子殿下送笔墨。”
皇后得意道:“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田老夫人拉住皇后的手,一脸得意道:“娘多亏有你这个女儿,不然你弟媳还敢给我脸色看呢。”
“因为清涵的婚事,她找了我几次了。”
“你找个机会求求皇上,再给清涵指一门婚事,最好是侯府以上的勋贵人家,或者其他几位王爷也行。”
“看谁能给太子助力的,你看着办。”
皇后闻言,有些不悦道:“现在成年的皇子,没有成亲的只有两个。”
“晋王和楚王。”
“晋王就算了,朝中支持他的大臣可不少。”
“楚王……母妃身份太低,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且……他也不得皇上喜欢,到现在还没有王府呢,一直住在他母妃的宫里。”
田老夫人道:“那就世家侯府,或者朝中大臣,尚书府的公子哥们。”
“她可是咱们田家的嫡女,婚事你要上心。”
皇后听了,有些不高兴:“是我不上心还是弟媳担心我拿她的女儿做棋子,一直不肯放手?”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田老夫人轻哄道:“你弟媳没什么见识,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她现在不敢说了,只要比薛家好就行。”
皇后听了,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这可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然我才懒得管。”
“当初我说让清涵先给太子当侧妃,她还不愿意呢?她也不看看,太子正妃的位置皇上有多看重?那可是徐宁的女儿才有资格坐的,徐宁是谁?”
“三朝元老,肱股之臣。”
“他能给太子带来多大的助力啊,连我这个当皇后的,都得给徐家的面子。”
“可惜啊,太子妃第一胎生的是女儿,现在东宫也没有人有孕。清涵若是当了太子侧妃,有我在,太子妃怎么敢给她喝避子药?”
“生下皇长孙,便能和徐家分庭抗礼。”
“您回去告诉她,现在后悔还不晚。”
田老夫人有些怵,在孙女当太子侧妃这件事情上,儿媳妇一直不肯让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田老夫人道:“好,我回去劝劝她。”
皇后闻言,这才露出笑意道:“我是她亲姑姑,还会害她不成。”
“我弟妹那个脾气,也是时候改一改了。这么多年我们田家子嗣不丰,就是因为她善妒,否则我应该多几个侄儿的,何至于事事都要靠着外人?”
田老夫人也烦,但是她也放了好多通房丫鬟,个个貌美如花。可惜儿子不肯碰,真是个死脑筋,也不知道像了谁?
现在她膝下只有一个孙儿,两个孙女。田家其他房的不少,可根本不是她亲生的。都是老头子留下的孽种。
说起来,秦韵那个贱人在这方面就强过她了。
一女四儿,在京城的孙子孙女加起来就有七个,人数都多出四人,她怎么能不气?
幸亏那四儿子丢得好,而且秦韵这辈子都别想认回去了。
不然她还真出不了这口恶气。
“慧儿,你说那老贱人得了痴呆症,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前让她病发的?”
“或者咱们找个机会,让她病发以后,自寻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