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嫂子千恩万谢,头都磕出了响声,村民们也跟着七嘴八舌说些感谢的话。
姚大拿拍着胸脯说,回村后一定会请村保尽快找人做块匾,他亲自带人敲锣打鼓送到医馆,为医馆扬名。
老大夫受之有愧,也只能极力回绝。
倒显的谦逊和善,品质高尚,治病救人不图回报。
感谢完老大夫,大家拥着桂花嫂子抱着孩子走了,江北雁也跟着,总觉得不自在。
抬头。
讨厌鬼背负双手站在聚贤楼门楼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表情很耐人寻味。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华服男双眼桃花泛滥,面色如春,却明显华而不实,没什么内容。
江北雁不露痕迹的收回目光,混进人群中,到了镇口上了车子,三叔公跳上车辕,甩起马鞭。
苏墨凌看着马车绝尘而去,都没看身边的姑苏容。
丢下句:“杀了!”
拂袖而去!
疾风掠影紧随其后。
姑苏容狠了狠心,脚尖挑起绿衣女子落在地上的剑,反手刺进她的心口!
“世子留步!”
刚才站在苏墨凌身后的两位衣着讲究,容颜出众的男子,确认绿衣女子死了,冲着姑苏容抱了抱拳,并排而去!
“贱货”姑苏容渐渐收拢眼中桃色,拼出道道寒光,狠狠的踢了踢绿衣女子,踩着她的尸体离去!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匕首两次刺入苏墨凌的心口,都是用尽全力的,隔日他却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
是见鬼了吗?
可显然见到的是血肉之躯,太阳光下还有影子。
那么他必须得赶在苏墨凌之前到达都城。
三叔公发挥了最高的技术,马车一路疾驰。
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村口,山里人都有讲究,的赶在完全黑下来回家,打着招呼各回各匆忙回家。
三叔公要帮江北雁将粮食送到家,桂花嫂子住在山脚下,顺路。
草根路上睡着了,现在醒了,哼哼唧唧不停扭动身子,想要拿开固定手腕的木板。
桂花嫂子生了四个女儿,才挣扎着生下儿子,宝贝的命根子似的,如果孩子是在受不了,她也许会心软。
万一木板被拿掉,孩子抓挠伤口,有磕磕碰碰,会前功尽弃的。
“草根,给,鸡腿。”
江北雁路上已经将偷偷止疼药塞进鸡腿里了。
孩子看到鸡腿,忍着疼痛,拿过来就吃。
“不能吃的太多,吃不完明天再吃。”
古代的鸡都是喂养的土鸡,鸡腿很大,够孩子吃两顿的,也就是两天的药。
桂花嫂子是标准的村妇,只知道围着锅台孩子转,如果不是孩子病了,男人忙着种瓜点豆,她是没有机会坐马车去镇上的。
她今天被吓蒙了,江北雁给孩子接手,她一点意识都没有,有了意识之后,也认为应该是大家嘴里说的热粘皮法。
也将功劳记在了了老大夫身上,因为老大夫还说了句:自己尽力了,接下来听天由命。
但是确实是江北雁将儿子的手按在手腕上的。
桂花嫂子没想到哑巴了这么多年,胆小如鼠的江北雁,今天不但能说话了,还保住了儿子的一只手。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妹子,以后嫂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山里人说话都实在,尤其是桂花嫂子这样没见过世面,面相木讷愚昧的人,说话绝对算话,而且会记一辈子。
江北雁也不气,只是说:“嫂子太见外了,明天我再来看宝根。”
三叔公装了一布袋的肉包子,又目睹江北雁的壮举,打心眼里佩服,以前他听姚巧娘说过,说江北雁爹是富家子弟。
他根本不信,现在信了。
姑娘有爱心有勇有谋,不简单。
他卸了车,将粮食驮在马背上,很卖力的牵着马上了半山腰,将粮食卸在姚家大门口。
江北雁结账,硬是给了他六个铜子,感谢他把粮食送到了门口,以前可只是送到山脚下的。
白得了三个菜面团子,十几个肉包子,车费按理说江南飞没回来,只有三个铜子,江北雁却给了他六个。三叔公激动,扛起整整一麻袋,八十斤粮食推门就进了院子。
他心里也有点气,天都黑了,院里的灯都亮了,两个赶集的孩子没回来,却没人来大门看一下。
到底不是亲孙子。
他跟姚老憨是堂兄弟,憋着口气想替江北雁姐弟俩说个公道话。
跨进门槛却吃了一惊。
院里挂着灯。
姚老憨姚张氏满脸怒气,大媳妇王氏,二媳妇蒋氏,姚小花,姚小草都跪着。
姚小花姚小草身子都在颤抖,还在抽泣。
家里其余的人都乖乖的站着。
“二哥”他放下肩上的粮食袋。
背着手,气急败坏的姚老憨,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三叔公是见过世面的人,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外面还有一袋,车还在山下,天黑了,我先走了。”
便出了大门。
姚老憨没说,这么大阵势的处罚力度,肯定是家丑:一是顶撞公婆不孝,二就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家丑不可外扬呐。
姚老憨跟着出了大门,看着三叔公下山山,将粮食袋提进大门,关门插上门栓。
都没发现江南飞没回来。
他继续唉声叹气,姚张氏不停地捣着拐杖。
老大老二抱头蹲着。
孙子孙媳妇都低头,孙媳妇抱在怀中的孩子都睡着了,也不敢离开。
一直没敢说话的姚巧娘,悄悄拉了拉江北雁的衣襟:“小飞呢?快喊进来,天黑了。”
江北雁说:“留在镇上学堂了。”
她说的十分小声,几乎是唇语。
姚巧娘听不清楚,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小飞留哪儿了?”
江北雁大声说:“留镇上学堂了,住学舍。”
她这一说话,空气瞬间凝聚了。
姚老憨,姚张氏杨老大杨老二,两个堂哥,堂嫂,几个堂弟堂妹,都傻傻的看着,刚会说话的表侄女都醒了,奇怪的看着她的嘴。
抽泣的姚小花找到了机会,指着她:“她,她会说话,还有钱……”
姚小草不等她说完,打断:“她以前都是装的,她还说这些年给我们花钱了,给我们花的钱,他们娘三在外面二十年都花不完……!”
说的是事实啊!
姚老憨老两口,两个儿子,两个大孙子孙媳妇,都无话可说。
大儿媳王氏不愿意了:“雁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吧!你娘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是孤儿寡母,没地方去了才回来,公公婆婆看你们可怜才收留你们的。”
二媳妇蒋氏脑子滑,男人不说话,没敢言语。
江北雁说:“大舅母,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娘当初带着我跟弟弟来咱家,是回娘家。”
“娘亲舅大,我爹没了,外公外婆舅舅就该帮衬我们。”
“我娘也把我爹留下的钱交给了外公。”
“我们帮衬咱家也是应该的,可花儿,草儿,愣说我吃舅舅家住舅舅家,偷舅母的钱,勾引陶二牛。”
“还当着村里那么多人的面,我才那么说的。”江北雁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又将偷钱送手帕的事说了一遍,见证人都点出来了。
最后给大家解释:“我以前会说话的,只是因为我爹过世,我哭的太厉害,气急攻心,才说不出话来了。”
“今儿被花儿姐草儿妹一气,忽然间气儿通了,就会说话了。”
“都说坏事里有个好事,好事里有个坏事,还得谢谢花姐姐草妹妹。”
“外公外婆,大舅母二舅母花儿姐草儿妹妹怎么跪在地上?”
“怎么了?”姚老憨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进了屋子。
姚张氏更气得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使劲倒着拐杖,声音都嘶哑了:“老大家的老二家的,看看你们怎么教的女儿!”
“今晚跪着,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