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华服男的眼神似乎向这边看了过来,江北雁闪身进了包子铺。
“掌柜的,先结账。”
看她进来,已经坐下来的江南飞等三叔公拿起包子,飞快的抓起一只塞进嘴里。
寄人篱下,姐姐又不说话,也不能让娘太为难,即便是姚家现在日子过得不算差,过年过节的也有肉吃,他也尽量的不去动,免得招来舅妈和两位表姐的白眼。
都快想不起肉什么味儿了。
但是自小养成的规矩还在,长辈不动筷子,他不动。
一个包子进了嘴,都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还给噎住了。
都不知道什么味儿、
江北雁眼眶有点热,忙将清的能数清米粒的米汤推给他,很心酸。“小飞,慢点,吃一两个就够了,一会儿姐给你买鸡腿,肘子肉。”
江南飞嗓子里的包子还没冲下去,又拿起第二只。
听了姐姐的话,马上脑补了鸡腿肘子肉的样子,有点犹豫。
“哎哟,姐肚子疼,你最多吃完这只就别吃了,一会儿到粮市找姐。”
“剩下的三叔公你带回去吧。”
“你慢慢的,别着急。”江北雁一只包子没吃完,总想着华服男子如果在街上碰见讨厌鬼会是什么表情。
起身捂着肚子出了包子铺。
这么多肉包子都给他?
三叔公笑的眼睛都没了,他也舍不得再吃,喝起了小米粥。
江北雁没喝的都一起喝了。
对江南飞也满脸慈祥,说家里有块生铁,等他忙完了这阵子,给江南飞打一把称心的小刀。
山里野兽多,树木也多,作为男人,出门带把小刀,很有必要。
江南飞离开都城的时候才六岁,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骨子里有大户人家少爷的做派。
虽然平时饥一顿饱一顿,但是姐姐已经给他吃了定心丸,知道平常并不怎么深打交道的三叔公,难得的夸他长得好,人聪明,还承诺给他打刀,就是害怕他不愿意把桌上的两盘包子给他。
忙说:“三叔公你趁着热乎再吃几个,剩下的都带回去。”
三叔公这把年纪,虽然儿子儿媳总是背着他吃独食,他可以不管儿子儿媳,孙子是他的命。
他也只吃了一只包子,舍不得吃第二只,已经偷偷的从桌子底下张开了布袋,准备装包子了。
孩子般的举动,店铺掌柜的都低头偷笑了。
笑过之后就是苦涩,年景不好,能吃上肉包子,还能带走这么多,也确实是走了狗屎运。
只是,这姐弟俩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以前路过店门口,可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
江北雁出了包子铺,花服男子已经走过去很远了,让出的那条道又合上了。
她急匆匆的挤过人群追了上去。
直追到主街上,华服男子已经到了主街的聚贤楼前。
相比露天的四个杂乱的农贸市场,主街的人就少了很多,也整齐了很多,整条街都看得清楚。
江北雁站在聚贤楼对面,跟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村妇一样,摆出一幅花痴样,准备看热闹。
华服男也不进去,就站在外面,时不时伸长脖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看了一会儿,觉得浑身不自在,犹如锋芒在背。
回头,正对上讨厌鬼深邃的,寓意不明的目光。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稍稍后退几步。
华服男该不是等他吧?那就玄幻了。
讨厌男气宇轩昂,霸气十足的带着两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就是骑马跟在车后的走了过来。
街上行人闪开的速度,比刚才见到花服男还快,看起来好像在夹道欢迎。
玉峰镇是十里八乡主要的集市,也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平日里大多数是山野村夫,偶尔路过的人,也都是风尘仆仆。
聚贤楼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能进得去的,是来往人聚集的地方。
花服男和讨厌男实在太耀眼了,不但街道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几个大市场的人也都一传十十传百的跑了出来,这么会儿,街道两边,聚贤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比看戏还热闹。
华服男子在聚贤楼门楼前,看到缓缓而来的讨厌鬼,桃花粼粼的双眼,明显的停滞了。
不过只是停滞了片刻,又泛滥起来,他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躬身见礼,很标准。
讨厌鬼只是嘴角轻扬,微微颔首。
两人并排到了聚贤楼下,华服男躬身,讨厌男先进去了。
显然讨厌男的身份要高于花服男。
哗啦,围观的人群涌到了集贤楼门前。
不是取向问题,那么
以小犯上,男扮女装,谋杀上司?
想到华服男子浮夸的目光,江北雁转身去了粮市。
相比而言,她觉得讨厌鬼要比华服男人品好一些,毕竟他有真情,才会被人陷害,而且他的眼睛虽然很深邃,内容很多,还是真挚的,纯净的。
华服男桃花眼就显得轻浮,阴险恶毒了很多,尤其是左顾右盼的时候,就好像桃花朵朵开,其实朵朵藏刀。
到了粮市,看好了一袋麦子,一袋玉米,江南飞就找来了。
没有讨价还价,卖粮食的人很高兴,很懂规矩的将两袋两送到了集市口,帮忙装上了马车。
三叔公让姐弟两只管去逛街,他看着马车守着粮食。
姐弟两这才去街上转悠,买了烧鸡肘子,看江南飞狼吞虎咽,恨不得不经过嘴就下肚子,江北雁眼睛又湿润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情绪化了,控制不住。
两人放开肚皮解馋,还买了一些用油纸包好,装进挎包。
江北雁带着江南飞去了镇上的学堂,问了江南飞进学堂的事。
先生姓白,听江南飞已经十二了,觉得年级有点大,不过考了考,发现他百家姓弟子规全都背得过,四书五经也知道一些,还懂点乐理。
答应收他。
江北雁当下交了学费住宿费,伙食费,白先生亲自带他们去布行成衣行定了学服,被褥。
先生看江南飞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却落落大方,是个可教之材,很是喜欢,答应他今天就可以留下来。
江南飞喜极而泣。
姚巧娘从小跟着江夫人,琴棋书画都学了一些,虽说不精,这些年一直在在教他读书,姐姐虽然不说话,他读书写字的时候,也都安静的陪他,还监督他。
只是家里毕竟条件有限,又不敢招摇。
只能羡慕的看着着二舅家的三表哥背着书箱,去隔壁大村的私塾,回来在他面前炫耀。
现在姐姐不仅让他去读书,进的还是镇上的大学堂。
“弟啊,你以后要好好读书,以你的水准,过不了两年就能考秀才,等你考过了秀才,咱们就去都城。”
江北雁本来想问问弟弟还记不记得当年父母的冤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十二岁的孩子,还担负不起给爹娘洗刷冤屈的重担,也不宜过早的背负仇恨的种子。
姐弟高高兴兴的办完了所有的事,江北雁将弟弟送到学堂,剩下的银子都寄存在先生处。
赶到了镇口。
赶完集的村民都已经上了马车,她也坐好了。
却还有带孩子来镇上看病的桂花嫂子没到。
太阳要落山了,三叔公急的转来转去,已经套好的两匹老马也在焦急的刨着地面。
山大沟深,山路崎岖,回家怎么都得一个半时辰,如果天黑之前回不了家,走夜路很危险,除了山里野兽多,更多的是会发生邪性的事儿。可大家都是一块出来的,坐车的就这么些人,多少人来也得拉多少人回去,桂花嫂子是带着孩子来看病的,更是必须得带回去。
“大家都去找找催催?”
三叔公终于发话了,让大家都去找,因为大家都怕被丢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找不到就快回来,要不然晚上赶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