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先发制人
高寒知道朱向冬这是有点懵了,他开始接着拨剩余的五个号,当拨到第九个的时候,又通了,这回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掐断。他没有再拨,放下了手机。
牤蛋的酒量很大,三两酒对他来说也就算热热身。看高寒休息,他像座铁塔似的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的饭时,小鱼馆安静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眼皮渐渐下垂的高寒,轻声说:“老大,你睡一会儿吧。我盯着。”
高寒微睁着眼睛,声音稍显倦怠:“朱向冬现在应该有点儿毛了,如果大仁子和萦萦不走漏风声,他对咱们能找到他的手机号肯定会吃惊的。你去把萦萦喊过来。”
一分钟后,睡眠惺忪的萦萦跟在牤蛋后面进了房间,她不知所措又满腹孤疑地看向半睁着眼睛的高寒。
高寒没有起身,指了一下另一张床,平静地说:“妹妹,请别见怪,也请放心,你暂时就在这张床上躺着吧。”
萦萦起初不明就里,稍作思虑放松下来,乖乖坐在了床边,白色连衣裙和床单混成一色,面若桃花地看着高寒。
此时高寒这才注意到二十八九岁的萦萦身材其实蛮不错的,山高水低、凹凸有致,姑且算得上“有料”。
跟这样的女人离近了,男人大多会心猿马意,但他这个专折仙枝的家伙对这种土腥味还未散尽的村姑是不会有啥想法的。他疲倦地对仍看着自己的萦萦说:“躺下吧,盖上毯子。”然后任由萦萦去猜,拉过枕头,翻身睡去。
下午四点,牤蛋拿着电话推醒高寒:“老大,大仁子来信儿了。”
说着把电话递给高寒。
当时是牤蛋和大仁子互加的。
大仁子的上说:现在已经确定朱向冬的准确位置了,我去接你们。
高寒很兴奋,准备翻身下床。一扭头,看见萦萦安详地睡在另一张床上,她平躺着身体,侧着头,有几络头发贴在稍显白皙的脖颈上,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
看来她今天喝得有些超量了,薄毯被她压在身侧,露着裙下丰腴的白腿。
高寒怕把她弄醒,拉过自己床上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之后,两人跟老板娘华心打过招呼,出了鱼馆踏上石板桥。
高寒小声对旁边的牤蛋说:“估计大仁子不能玩无间道,不过咱俩不能轻敌,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车上有其他人,在下车之前你就把枪顶上,我罩左面,你罩右面。如果他们人多又有喷子,咱就抢大仁子的车往道口冲,放几枪削趴下几个也没问题,反正咱不能吃亏!”
“妥嘞!老大,你看我这百步穿杨的枪法,能不能像打家雀儿似的见一个灭一个就得了!”牤蛋稍显兴奋,咬着下嘴唇。
高寒对牤蛋的勇猛是十分青睐的,他点了点头,拿出那部单线联系的小手机开始拨号。嘟音一响,电话马上接通,传来铁壳的声音:“高总,您说。”
“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是我现从外地调来的,素质绝对过硬。”
“人现在什么位置?”
“在镇子的一个小旅店里。”
“好!现在让他俩马上赶到湖湾鱼馆,我在石板桥头等着。”
“好的,十分钟之内就到!号码发给你。”铁壳挂断电话。
高寒收到信息不一会儿,两辆轻型越野摩托车风驰电掣拐过山弯,进入了他和牤蛋的视线。
石板桥上只有高寒和牤蛋两个人,非常显眼,骑手看得很清楚。高寒做了一个交警停车的手势,两辆摩托车猛地刹停在山边,距离大约百米左右。
高寒按信息上的号码拨过去,一个骑手接了电话。高寒看得很清楚,骑手没有摘下头盔,应该用的蓝牙,声音稍显模糊:“说。”
“你俩在山弯做好准备,如果我这边动手,就过来接应。长枪短枪?”高寒眼睛瞟着公路的尽头。
“截了苗子的五颗齐发,杀伤力三十多米。”骑手是东北口音。
“好!如果我这边没动手,你俩拉开点儿距离在后面跟着,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两个黑衣骑手向后倒了倒车,一前一后停在了路边。
放下电话,高寒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对牤蛋说:“这俩小子是职业枪手,听口音也是咱们东北的,看样子底子潮不爱多说话。铁壳有点实力啊!”
牤蛋背靠桥栏,面带不屑道:“既然有这实力,那铁壳为啥不自己要这笔钱?还是让当前的形势压服了嘛!”
高寒点了支烟,平静且深沉地说:“那可不,啥形势了?但能做到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就不差啥了。他们不敢动手除了畏惧当前的形势之外,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朱向冬比铁壳还硬!否则猫猫能放着好钱让咱们挣吗?”
牤蛋蹙了蹙眉,眯眼瞄着公路的尽头。
片刻,高寒摆了一下手,两人继续朝桥头走去。
刚走过石桥,两人就看见环湖公路上大仁子的黑色本田车疾驰而来。高寒摸了一下裤兜里的枪,手指扣住扳机。牤蛋左肩挎包,右手掐在后腰上。
见有车从公路正面驶来,而且有减速的迹象,远处的两个骑手随即单脚支地,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一纵而出的准备。
等车子近了,高寒和牤蛋透过半透明的车窗看见车里只有大仁子一个人。两人对视一眼,略微放松了警惕,但只是略微。
车一停,牤蛋快速绕车走了一圈,当看清后备箱紧紧关闭之后,他和高寒对了一下眼色,两人钻进车里。
一上车,满脸兴奋的大仁子笑着说:“两位大哥,今天我运气就是好,刚开始给几个铁哥们儿打电话,问他们看到朱向冬没有,都说没看见。没想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我一哥们儿就传来了好消息。他去送湖鲜时,在一个地方看见了朱向冬的车停在那里,但是没见到他的人。我不放心,亲自开车去了一趟,确定是朱向冬的车之后,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让我看见他和三个人出来,到车上取了一只大纸箱,又回到屋里,我这才给你们发。”说完,大仁子邀功似的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高寒。
高寒戴上墨镜,微笑着说:“大仁子,你是个干大事的料,开网约车白瞎了,受累啦!”说完从倒车镜瞄了一眼山弯处的骑手。
“哪里,哪里,你们这样的人物能看得起我,是我大仁子的福分,我肯定尽全力帮你们!呵呵。”大仁子说完接过牤蛋递过来的香烟叼上。
高寒的目光在墨镜后面锥子一般审视着后视镜里的大仁子,但脸上微笑依旧。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驶了二十多分钟,一路的风景在车窗两侧飞速后退,葱葱笼笼一片锦绣。当车子驶上高坡时,后座上的高寒望着湖光山色,不禁感叹:“好一幅水墨丹青啊!”
高寒墨镜下面的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同时,他瞟见后两辆摩托车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
听到高寒对自己家乡的赞赏,大仁子脸上洋溢出几分自豪。他从后视镜看着高寒,爽朗地说:“大哥,您往前看,那就是我们这里著名的梦幻谷度假村,朱向冬就在这里呢!如果不是你们有正经事情,我会带你们好好玩玩,景色美着呢!”
高寒顺着前风挡望去,果然一片楼阁亭台,宛若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般,在依山傍水的画面里交映生辉。
啧啧赞叹一番之后,高寒微笑着说:“有机会我还会来的,到时候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啊!”
“那是,那是,呵呵……”
说话间,大仁子把车停在了山脚路边,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直没注意到后面有两条犀利的尾巴。
“两位大哥,我不能再往前开了,你们看见那幢木头搭建的酒楼没有?朱向冬就住在那里,他的车是一台深灰色雷克萨斯越野车,车号是江DXXXX。”大仁子手指前方百米外的一栋红色酒楼。
高寒平静地注视了酒楼几眼,问大仁子:“估计朱向冬身边能带几个人?”
大仁子摇了摇头,“不好说,一般三五个吧!都是本地的混混。”
高寒点了点头。
大仁子将车拐到路旁另一家酒楼的停车场里,意在随时等待他俩的召唤。而后,他面露担忧地看着高寒和牤蛋下车直奔那幢红色酒楼而去。
高寒边走边掏出手机给“老火烧”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摩托车到梦幻谷,在和大仁子相对的另一个道口等着自己。老火烧立马答应,说半个小时准到。
接着,高寒又给铁壳打了个电话,问他梦幻谷离派出所多远?铁壳说派出所在镇子上,梦幻谷只有保安,如果有人报案,警察最快二十分钟赶到。
高寒看了看酒店后面茂密的山林,按最坏的打算,哪怕出问题,脱身也不会太难。于是,二人加快了脚步。
这家酒楼名叫“仙悦”,没费吹灰之力两人便在停车场里找到了停在一排各色汽车中间的那台雷克萨斯越野车。
牤蛋巡视着四周,高寒用手机拍了一张越野车的照片,下面附上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朱向冬,我们在仙悦大厅等你!
高寒编辑完彩信,输入从萦萦那里得来的十个号码,群发出去。
发完信息,高寒拿出小手机贴在耳边,跟那个东北的骑手通话:“哥们儿,一会儿我俩进大厅,你们绕到大厅后面,收到我的信号用枪管把玻璃捅碎,顶住对方。我的信号就是下一次呼叫你们。”
“知道对方几个人吗?”骑手问。
“不知道。”
“好!明白了,放心!”骑手挂断电话。
高寒一扭头,看到两个骑手就在五十米外停车场篱笆墙的暗影里。他向骑手点了一下头,带着牤蛋风度翩翩地走进仙悦大酒店。
有盈门,年轻的女服务员口中说着:“欢迎光临。”快步上前迎接。
高寒环视了一下酒店大厅,估计也就四五十平米的面积,而且非常安静,除了服务员没有其他人,挺适合下手。他对女服务员说:“我们先坐一下,等个人,可以吗?”
女服务员微笑说道:“好的先生,这边请。”
服务员把高寒和牤蛋引向两张木制的椅子,扭着腰肢为他俩端过两杯水,说了声:“请慢用。”之后轻身回到门边,红花旗袍风摆杨柳般衬托着她的身姿。
刚坐下五分钟,高寒就看到楼梯拐角的缓台处有一张脸闪了一下,随即消失。十几秒钟后,一行四人出现在拐角。
高寒一眼便看见走在第三位的那个瘦小身影是朱向冬。他比照片上还瘦,跟小号的非洲难民差不多,看着都叫人可怜。其他三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壮汉,很是威武。
但是,在高寒眼里,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因为他们在和他隔着十几米目光相对时,对方的眼神都在一瞬间被他的犀利目光撞散了。
高寒翘起二郎腿,微眯着眼睛坐在木椅上,右手在裤兜里握着手枪,枪口毫不显形地指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汉,左手按了一下小手机的发射键。
但他看起来全身放松,神情自若,大将风度如高山般巍峨。
牤蛋的右手掐在后腰上,靠着椅子藐视着几个人,相当沉稳,似乎不会轻易出手。
可是,就在最前面的大汉仅仅比其他人多迈出两步的瞬间,牤蛋突然一跃而起,动作快如闪电,在大汉的手还未伸进后腰时,大号轻型手枪就已经顶住大汉的眉心,沉声喝道:“消停的!”
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了,惊恐地张嘴瞪眼,一声没吭。
牤蛋动作相当麻利,伸手从大汉夹克衫后面拽出了一把袖珍型发令枪,黑色。
与此同时,“咔嚓、咔嚓”两声,玻璃破碎,酒店大厅的厚窗帘被挑起,两支黑洞洞的枪管捅了进来,伴随的是一声闷喝:“别动!谁动谁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