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争奇斗艳
同来的警察告诉高寒、郝忠证件恢复使用了,还问他们是否坐警车回去?高寒说不用,然后他和郝忠相视一笑,感慨澳门警察的礼貌周到。
案子完结了,郝忠变成了被害人,而高寒是证人,那两个姓陈的扒仔兄弟成了放高利贷未遂的罪犯了。高寒和郝忠在给大砍打电话时都忍不住想笑,他们这些跟官方打交道从来没有全身而退过的人都把这次经历当成了笑谈。
危险彻底解除,下午五点,大砍又返回了这个欲*望都市。在东北餐馆里,那对带耗子药来澳门赌命的夫妻也参加了压惊晚宴。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端码行动得彻底取消了,因为小小的澳门一夜之间就会把他们前夜的“壮举”传得妇孺皆知。郝忠一个劲儿地检讨自己的莽撞和冒失,那对夫妻的翻身梦暂时也无法实现了,大砍也只能默认这几位从家乡请来的神仙应该铩羽而归了。
吃完饭,为了尽地主之谊,大砍打算带几个人去娱乐场轻松轻松。他给了郝忠两千块,给了那对夫妻一万块,让他们小小地玩一玩,也算他没白请大家来澳门一趟。
一行人刚到“总统”娱乐城,高寒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一接通,他马上听出来是消失了几天的汾哥,他让汾哥到“总统”娱乐城来和自己见面。
此时汾哥的样子真有几分悲惨了,手腕上的金箍没了,连左耳上那个孤零零的白金耳环都没了,一双小眼睛更像两只淡黄的小坑了,曾经的金凤朝阳发型也变成了黄鸡窝。满脸的浮躁相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人不走运连剃须刀都不锋利了,他脸上的胡茬密密麻麻从惨白的面皮下钻出来,让这位一直趋于女性打扮的爷们看起来很别扭,比当初那纯粹的“娘炮”外形更别扭。
汾哥的人格倒是没多大变化,还是那种烂在坑里也要坚忍不拔的铁萝卜气质。看他这样子,高寒关心地问:“汾哥,你这是干啥去了?房间一直给你留着,你也不回去,每天下午三点我还得派人去刷房卡。”
“唉!一言难尽啊!多余的我就不说了,玉佩在金店押着呢,我现在取不出来,等我回大连把钱给你们打过来,你们帮我赎一下。”汾哥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当票递给高寒。
高寒接过一看,当的是十五万元港币,现在终于知道他那玩意儿还挺值钱,应该有点收藏价值。如果当得稍微少点,高寒会直接帮他取回来的。但现在说这话毫无意义,高寒只能豪爽地答应:“没问题!放心好了。”
“兄弟啊,我还有件事得求你。哥现在证件也没了,钱也没了,能不能……”
没等汾哥说完,高寒摆了一下手,问道:“用多少?”
“一万人民币就够了,我得偷渡回去,我现在这样更不想让叼金姐看见。”汾哥有点不好意思。
“有,马上安排!”高寒爽快地拉起汾哥就走。
高寒拿银行卡在金店刷出了一万人民币,又把钱夹里的几千元人民币都给了汾哥。
大砍也拿了五千港币给他,汾哥挺感动。但是他很知趣,知道在这两个人面前感谢的话是不用说出来的,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二人的胳膊。
高寒看了一眼汾哥脏兮兮的牛仔裤,情真意切地说:“汾哥,我再去给你换身衣服吧?”
“不用!不用!这就感激不尽了!”汾哥讪笑了一下。
他也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啥也没答应。
高寒问:“证件押哪儿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要回来。”
“不用,不用。我也不想提了。”汾哥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砍和高寒对望一眼,意思是人家不愿意说咱就尊重一下他的隐私吧。
接下来,大砍又给汾哥弄了点东西,两人去高寒永利皇宫的房间飘了几个小时。午夜之后,高寒才能安排他偷渡。
现在弄钱的路子断了一大截,高寒决定另谋出路。
回到濠景,上官茗茗如妻子般殷勤地在高寒身边转来转去。高寒关切地问:“心口是不是又疼了?”
上官茗茗妩媚一笑,说道:“以后这是我一个人的痛,不告诉你!”
马上就七月份了,哈尔滨方面已经不可能再有喘*息的机会了。一个被钱压得窒息的人,目前又断了财路,真好比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既然上官茗茗没事儿,高寒也没心情惦顾别的了。他躺在床上开始打电话,先安排汾哥的偷渡,又和猫猫商定明天见面,最后不得不接起被他掐断了无数次、但仍前赴后继打来的安晨晨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安晨晨招牌式的川味儿辣骂就冲过来:“好你个龟儿子!喜新厌旧的陈世美!老娘一天到晚打你电话,都当日子过了,对你就像穷人得了个狗头金,半夜也要亲三亲!你他妈的拿老娘当空气是不是?”骂完之后咯咯的笑声还是没忍住。
高寒看了一眼侧卧在身边看书的上官茗茗,也乐了,反正这是“扒皮抽筋”计划的一部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话筒故意学着安晨晨幽默的语调说:“小妖精,别闹了,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骂个锤子!”
上官茗茗放下书,平静地看着高寒。
“你个龟儿子,是不是和上官妲己在一起?”
上官妲己是安晨晨给上官茗茗起的名字。
“对啊!不但在一起,而且她正趴在我怀里撒娇呢!刚刚过了几招,有点累了。”高寒故意拿腔拿调。
“你个挨千刀的龟儿子!还过招?不用看老娘都知道,她跟老娘比起来顶多算是三脚猫的功夫,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安晨晨开始咆哮,声音大得让上官茗茗听得一清二楚。
“哎,怎么说呢,你确实武艺超群,但是天外有天啊!呵呵……”
高寒说完,换来了上官茗茗咬牙切齿的一掐。
“放你奶奶的臭屁!龟儿子,要是再碰到比老娘更能让你想死的女人,我他妈就去死!一天都不活!”安晨晨急了。
高寒不想和她再斗嘴了,说道:“你别太放肆了,上官茗茗在我身边呢!不说了!”
“不行,你要敢挂断电话,信不信老娘明天就到澳门,把你的鸟咬下来下酒!”
“那你还想咋的?”高寒看上官茗茗有些不高兴了,拿着怒腔。
“龟儿子,老娘现在要视频!”
“不行!”
“好!老娘退一步,命令你发一张照片过来,否则没完!”安晨晨一点都不买高寒的账。
高寒和上官茗茗对视了一下,看上官茗茗没有明显的排斥,他果断地说:“行,你等着,先挂了啊!”说完挂断手机。
心有灵犀一点通,上官茗茗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性,她似乎从内心深处接受了高寒的朝三暮四,表现得超自然,多余的话一句没有,马上趴在高寒胸口摆了个甜蜜的造型配合拍照。
拍了三张之后,俩人都满意了。照片上高寒阳刚帅气,雄壮的胸*脯上侧脸趴着一位明眸皓齿的绝代佳人,秀发泻在男人的颈窝,幸福甜美地笑着。
照片发过去十多分钟没动静,高寒以为这事儿就此告一段落了。哪知又过了两分钟,手机开始“嗖嗖嗖”一个劲儿地接收。打开一看,全是安晨晨的照片。开车的、坐办公室的、床上看书的、还有几张简直就是大陆版的“艳*照门”了。
上官茗茗一张一张地点评:“嗯,这张真漂亮。嗯,这张也好。嗯,这张堪称绝品!老公,她真美,又风趣又可爱,你看这腰身……”
上官茗茗边点评边看高寒的眼睛,当翻出最后几张“艳*照门”时,别说高寒,就是上官茗茗都惊讶起来,那小布片哪里能盖住东西呀!不但起不到遮丑的作用,简直就是画龙点睛。上官茗茗盯着高寒的眼睛,对艳*照门点评道:“如果穿裙子是清平调,那么这几张就是花间词了。嗯,这一张就是花间词中的花间词了。”
二人正探讨着“花间词”,安晨晨的电话打了进来,“怎么样龟儿子,老娘的小裤*衩让你想起点什么没有?哈哈……我告诉你,刚看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照片气得我把手机都摔地板上了!后来一想,让你们在一起鬼混太他妈气人喽!收到照片了吧?刚照的,一会儿再给你发一张光的,哈哈……”这家伙挺阴险地笑完主动挂了电话。
上官茗茗面无表情地听着,说不清她清澈的眼睛里是悲伤还是喜悦。
高寒盖上被子,她就给掀下来,像孩子一样淘气。见她心情不好,高寒要哄哄她,觉得应该趁这时候跟她好好谈谈。于是,高寒坐直了身子,苦着脸说:“茗茗,你说我可怎么办?”
上官茗茗看了高寒一会儿,脸上的愠怒不见了,笑了一下轻松地说:“你家里的欠款不是问题,我自己的钱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从家人那里帮你筹到。”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是说自己是个畜牲,怎么办?”
高寒的表情极其认真,他真想好好谈谈,彻彻底底的谈谈。
上官茗茗穿着睡裙下床,纤纤细腰随步子轻轻摆动,披肩秀发如圣洁的丝绦,一丝丝地垂着。修长的四肢白皙如玉,清澈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在拒绝着尘世的肮脏,高寒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窈窕淑女,我靠!”
上官茗茗白了他一眼,然后恢复平静,正色说道:“你的意思我懂,其实我比谁都懂。今天你那小情人儿都不接我电话,后来给我发了条,说她在上课,我就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回来之后的表现又是那样……我内心深处能感觉到你的爱,女性的一生只能承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有这一段伟大的爱情才是她心底不朽的支撑,其他的情感只能是纷飞飘零的秋叶。而男人就太难了,你不是君王,但这个时代的优秀男人仍然要面对佳丽三千的诱惑。怎么办?逃避吗?还是迎难而上?”上官茗茗踱着轻盈的步子蹙起蛾眉。
看她不咸不淡的表情,高寒泄气地放平身体,说道:“世间最毒的仇恨莫过于有缘无分。茗茗,你知道吗?别说是我,就是哪个王公贵胄、哪个高富帅,能有你这样的仙女做伴,都是烧八辈子高香积来的洪福。真的,别看我没啥文化,但是我对女人的鉴赏绝对是权威的。你太美了,美得那样得沉静,美得让人都不敢碰!但是,我在面对诱惑时仍然把持不住自己,这是致命的劣根,我贼恨自己!”
说到这里,高寒坐起身狠狠扇了自己两记耳光,“咔咔”脆响。
上官茗茗急了,扑过去按住他的手,急忙轻揉他那泛红的面颊,眼里泪光闪闪,凝视着他的眼睛说:“这就够了,足够了!我明白,我明白!我不逼你,真的,不逼你!”
高寒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老公,别难过,我理解!刚开始你对我的伤害会慢慢好的,知道你爱我就够了!真的,足够了!”上官茗茗边哭着说边替高寒擦眼泪。
这时,电话铃响了,高寒缓慢接起。是大砍打来的,他说到点儿了,汾哥准备好了。
高寒调节了一下情绪,穿衣服时对着镜子冲身后的上官茗茗说:“我活这三十多岁,还没真正爱过。爱上你之后我很迷茫,就自己这个鸟样,爱你就是害你啊!除非杀了自己,给你的爱才完整……”
上官茗茗一下捂住他的嘴,“别这么说爱人,谁都是一点一点长大的,真正的人生是从四十岁开始的,你还差好几岁呢!我一直在小说里做着有别于庸常经验的探索,所以我知道爱是会升华的,只要你爱……”
“这……”
不愧是写小说的,上官茗茗的话语在几分钟内就让高寒释然了许多。他点了一根烟,安静地坐在床头,随着烟雾的缥缈,似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