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讲究的诚信不是厚道。
国与国之间讲究的是谋略,虽说看似无情,可也是最本质的东西。
所以,石晗玉觉得牧北宸的决定无可厚非,楚国天然优势摆在这里,确实是一个天然的牧场,而楚国的地理位置能有效的辖制燕国和大明,这是一个让大安国国祚绵长的机会。
人,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会看到之前不曾看到的风景。
遥想当年在石郎庄,石晗玉在乎的就是铺子赚了多少,家里存了多少银钱度日,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想的是一国众民的大事情呢?
“燕国新君登基,必不会让楚国还这么不安分,陆淮宁会再来的。”牧北宸手指点了点马场的位置:“这就是个好机会。”
石晗玉微微蹙眉:“如果他的心很大呢?”
野心是很贪婪的存在,一旦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就会永无止境。
牧北宸勾起唇角:“除了燕国,还有大明。”
好吧,石晗玉知道自己到底对政治不够敏感,所以不愿意去研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不过随口说了句:“陆淮宁当初完全可以和宇初去谈。”
牧北宸冷哼一声。
谁说不是?如果愿意成为附属国,那就去和大安国的皇帝谈,谈妥了合作愉快,谈不妥一拍两散,非要招惹自己的宝贝女儿!
牧宝儿此时正在四海酒楼中。
四海酒楼的生意非常好,并且来者不拒,哪怕进门只要两个馒头一碗汤呢,也必会让人吃的舒坦才行,再者这里提供的吃喝相当划算,白面馒头一文钱一个,许多人都愿意带回家去几个给家里人尝一尝。
楚国粮食少,游牧人吃的是青稞粉,用鲜奶和青稞粉搅拌在一起,放在锅里煮熟后就能吃,再就是牛羊肉,这种精米白面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稀罕物呢。
当然也有当地的人喜欢的牛羊肉,不过这里的作法他们不会,铜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半条街都能闻得到,那醉人的味道会引来许多喜好美食的食。
再者,能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不穷。
最高端的菜肴均出自石晗玉的手,这样的席面一桌也要上百两银子,能吃得起这样席面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内城的贵族。
“东家,天字一号方的人请您过去一趟。”小伙计对正在看账目的牧宝儿说。
牧宝儿放下手里的账本,撩起眼皮儿:“是菜肴不妥当?”
小伙计赶紧说:“不是,不是,人说和东家是故交,想要一见。”
“嗯,下去吧。”牧宝儿不动声色的让小伙计退下,良久才起身走到了窗前,推开窗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而此时她的心情也是如此,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出门往天字一号房去。
到了门口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地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陆淮宁站在门里看着牧宝儿。
牧宝儿撩起眼皮儿看陆淮宁。
“我以为你不会来。”陆淮宁侧开身请牧宝儿进门。
牧宝儿站在原地没动:“陆公子是没听懂我母亲的意思吗?我们见与不见都不会改变什么的。”
陆淮宁突然出手捉住了牧宝儿的手腕,把人带进去屋里关上门后,才说:“我错了,当时本想着成亲后再回来,突然接到消息燕国老皇帝暴毙而亡,我不得不回来应对,医医,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牧宝儿摇头:“我们之间本就差一步,但也终究是差了一步,陆淮宁,你是楚国国君,我们就没有这个缘分了,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把我的父兄绑在战车之上,不会让我大安国的百姓丢了如今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比我重要。”
陆淮宁还要说话。
牧宝儿福身行礼:“陆公子也该知道,我打小就是兄长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脑子少,心机浅,任何事情我都不问不做更不管,你在我这里打任何主意都没用,若有所图谋,不如去见我父亲和母亲。”
陆淮宁伸出手却落空了,牧宝儿已经离开。
他站在原地有些沮丧的望着敞开的房门,最后不得不苦笑一声,坐下来一个人慢腾腾的吃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味如嚼蜡。
“陆公子还真是痴情的很。”盛世从门外进来,似笑非笑的坐在陆淮宁对面。
陆淮宁对突然出现的人微微挑眉,问:“云楼公子?”
“我更愿意你称呼我为大安国的钦天监监正。”盛世扫了眼桌子上的菜肴:“我大安国的食物还是非常不错的。”
陆淮宁给盛世斟了一杯酒:“盛公子是惊才绝艳之人,没想到也来到了楚地。”
“天下太平人所共期,只可惜总是难遂人愿。”盛世举起酒杯:“陆公子不也是如此吗?一国之地,民得安居乐业,国得安宁永存。”
陆淮宁一饮而尽:“何其难啊。”
他没对牧宝儿说自己登基未久,楚国想要长存很难,这种情况下先皇驾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等着完婚之后了。
说了又能如何?
这世间的女子都可以倾慕自己到不顾一切,但绝不是牧宝儿。
盛世倒不着急,在他看来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那才是最好的,大安国的兴盛和强大只能作为威慑,鞭长莫及的时候,孤勇不如智取。
陆淮宁打量着盛世。
盛世这个人非常神秘,在陆淮宁在大安国的日子里,可没少听说这个人的本事,而盛家的过去和现在始终让陆淮宁钦佩,钦佩的是大安国太上皇的胸襟和气魄。
曾经狼子野心的盛家都能容得下,得到良将盛玉和身神秘的盛世,十分不易。
当然,传说神乎其神,据说面前这个人可以沟通天地,汜水河一战中,牧谨输在了人心,更输在了天时和地利上了。
坐在这里,盛世自报家门钦天监监正。
陆淮宁看着盛世:“盛大人,既然坐在这里,可否指点迷津呢?”
盛世笑了:“陆公子是以什么身份呢?”
“楚国国君吧。”陆淮宁说。
盛世垂眸,淡淡的说了句:“到底是国君,总是以国为本,如此还强求什么姻缘呢?”
陆淮宁:我这是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