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又轻微的瓷器触碰桌面的声音,都让这几个人心头一跳了。
石晗玉说的没错,真要去衙门打官司,不管石晗玉认不认得衙门的人,人家手里有租地的契约在,都是有理的。
更不用说,就算是石晗玉现在一大家子都灰溜溜回来了,可人家那也是跟着太子,如今的皇上打过仗的人,真要是她动用关系,这些人就是捆在一起也没用。
石晗玉看的出来这些人有了怯意,心里哂笑,欺负人,理直气壮的欺负人,发现欺负不了了才想起来害怕,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最初几个人做在一起商量怎么来欺负自己的时候,怎么不掂量掂量,又不是三岁孩子,不辨是非的时候!
“各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么多,种藕无所谓,藕种一两银子一斤,也要提醒陈村长,藕种一个都差不多一斤左右,谁要种藕,就回去合计合计,再者租地这事儿,你们回去跟你们的村民打个招呼,想要不租了的,退还剩余的租金,地就还回去。”石晗玉淡淡的说。
赵金和姜正福的村子就只能靠种田,这样影响就太大了,赵金不吭声,主要本来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厚道,可姜正福哪里受得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别人说话,他就沉不住气了:“石三姑娘,如果我们不退还租金,地还给你种呢?”
石晗玉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姜村长!说话要先想清楚了再开口!我说让村民来退还租金,已经很仁慈了!真当我石家好欺负吗?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明白的告诉你!现在就是有村民说给我地,不要退钱,那都是不行的!别当我的涵养当成你们不要脸的资本!”
“对!你们一个个活了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天天的提溜着个脑壳子就知道算计别人?算计别人我们石郎庄管不着!算计我们三丫头!那就是找死!去年谁救了你们的命,心里没点儿逼数?回去问问那些孩子们,咋活下来的?要不是我们三丫头,一年时间都烂没了吧?!”石宽这一股子气憋的都快炸开了,石晗玉都发火了,自己还看什么?当然是先骂一顿出出气才行!
这下,石晗玉和石宽都炸了,赵金就一缩脖子,看了眼黄大发。
黄大发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要我说啊,我这老脸还的要,你们爱咋咋地去吧,我们下河村不参合了。”
“我们赵庄也不参合了。”赵金看黄大发带头,立刻起身跟着要走。
陈文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上来了脾气,不敢和石晗玉掰扯,看着石宽:“石宽!你就不怕我们上游给你们断水?”
“怕你娘个狗臭屁!”石宽冲上去照着陈文才的老脸就是一巴掌。
姜正福赶紧过来拉架,黄大发一把扯开了姜正福,揪着陈文才的衣领子:“狗娘养的,你断水?我下河村怎么活?一肚子坏水,连我下河村你也敢算计,打死你!”
石晗玉完全不在意已经打起来的几个人,把上河村的地契拿出来放在一边。
这才扬声:“二爷爷,把这些人都给我扔出去!”
冷二爷嗖就进来了,别说陈文才了,就是人高马大的黄大发都一手一个扔出去了,这下子,赵金吓得脸色苍白,谁能想得到石晗玉身边的一个下人都这么大的本事啊!
黄大发虽说是扔出去的,可出门站的稳稳地,显然冷二爷是手下留情了,陈文才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摔了一个狗啃泥。
“我不管石郎庄,我就问你陈文才,断我下河村的水试试!”黄大发是真急眼了,要知道秀水河关乎的是一村子的人和一村子的田啊。
石晗玉来到门口,看黄大发踹了陈文才一脚,扬声:“黄村长急什么呢?秀水河是他上河村能截断的吗?”
黄大发大拳头都轮起来了,听到石晗玉的话,收了拳头,打量着陈文才,突然放声大笑了:“对!陈文才,你有这个本事吗?张开嘴就胡说八道,石宽就没骂错了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别墙头草,当初要来找石晗玉大家是商量过的!”陈文才含糊不清的说,刚才那一下子摔狠了,牙都掉了一颗,这会儿满嘴是血,说话都漏风。
黄大发点头:“对,当时商量的时候你说免三年赋税,这便宜得给村民拿回来,去年收购粮食价格低,今年可以涨涨价,你他娘的一肚子花花肠子,见到人家了,你说的都是一些啥玩意儿?当我们都是傻子?我就问问找村长,姜村长,你们种藕啊?我他娘的下河村都不种藕,你们种不种?有地方种吗?他陈文才那我们当枪使唤啊!这是!”
赵金急的满头大汗,拉着黄大发:“先别闹腾,说正经的。”
“啥正经的?”黄大发气得眼珠子都疼。
赵金看了眼石晗玉:“石三姑娘要退钱退地啊,这地就在那边,钱可哪里去找啊?”
黄大发倒吸了一口冷气,穷家破业的村民拿到了银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这会儿退银子,就像是赵金说的那样没错,去哪里找啊?
想到这里,抬头看石晗玉。
石晗玉手里捏着的就是上河村的地契,沉声:“陈村长,上河村一共二百七十五户,我手里一共四百二十亩地,就从你们这里开始办,办完了在姜家洼子一个个来,办不明白就报官,诸位也都来了半天,闹腾够了吧?闹腾够了就慢走不送!”
转身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几个人:“二爷爷,如果有人还不走,你就送!”
“是!三小姐。”冷二爷声音洪亮得很。
别人不说,赵金第一个就跑了,陈文才紧随其后,黄大发看了看石晗玉也没吭声,背着手出去了,只剩下了姜正福,还想说话。
冷二爷一闪身就到了姜正福面前,吓得姜正福扭头就跑。
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石宽一张脸涨红,气是真生气,羞愧也是真羞愧。
“叔,根生哥要大婚了,日子定下来没有?”石晗玉问。
石宽愕然抬头看着石晗玉,这孩子多大的心啊,不生气啊?还有工夫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