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骑在马背上,无数次欲言又止,还是道:“这大殷上卿真没规矩,亏得与主子相识一场,竟也不设宴款待,好好话别。”
“以属下之见,这顾南栖根本就不曾把主子当成至交好友,竟这般敷衍。”
闻言,崇曦当即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你懂什么,她其实也舍不得孤,只是憋在心里不说,真正的送别,本就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
说着,轻轻垂下眼眸,只是那声音里透着些许苍凉之意。
“不过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
青阳:“……”
他抿了抿唇瓣,没有反驳。
反正他是主子,他说得都对。
……
沈曼渠被处决那日,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顾南栖站在不远处,神情冷漠的看着那板子落在她的身上,一下又一下,那血水混着雨水流了一地,最终,慢慢的失去了呼吸,板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良姜抬着伞,瞧着那一幕,她疑惑道:“太子妃怀有身孕不宜见血,为何,荣国候也不曾前来?皇上可没说过不许观刑。”
“荣国候虽然狠辣,可对他这位夫人却是用情很深的,只是男人骨子里的冷漠,在生死存亡之际,还是会选择保全自己。”
“顾大人。”
一小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道:“皇上让您去一趟长明宫。”
顾南栖轻轻挑了一下眉眼,似乎并不在意料之外。
“太监,带路吧。”
小太监:“?”
前来传话的小太监幽怨的看了一眼顾南栖,却是敢怒不敢言。
早就听闻这顾大人没有素质,今日一见,还当真是如此,也是自己倒霉,刚被调到御前服侍便遇上这么一个差事。
顾南栖一路来到长明宫。
殷天成正在宣纸上写着什么,见顾南栖进来,他道:“顾卿,听说昨日,你去庭狱了?”
“臣去看了荣国候夫人,解心中疑惑。”
“顾卿有什么不解?”
“臣想不明白,太子乃是荣国候女婿,夫人为何要毒害太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哼。”殷天成哼了一声,怀着一腔怒火,“恐是有人生出了不臣之心,弃车保帅罢了。”
“皇上英明。”顾南栖颔首。
“只是皇上,听闻荣国候与夫人沈氏感情极好,如今沈氏被杖杀,臣只怕,侯爷会……心怀怨怼,动摇国本啊。”
殷天成眼中飞速的划过一抹冷厉。
“顾卿不必忧心,朕自由主意。”
“是。”
顾南栖低眉顺眼,很是恭顺。
殷天成道:“太子妃怀有子嗣,若产下女婴倒还好说,若产下男儿,只怕有人会生出妄念。”
顾南栖心中顿时一颤,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殷天成,见他依旧在宣纸上写着苍劲的大字,那神情却淡定得很,像是那残忍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皇上,太子妃刚有身孕,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呢,不如,待孩儿出生之后再做打算。”
殷天成这时才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扫了顾南栖一眼,“此事便交由顾卿了,若是皇孙,便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