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什么,骁云湛面上划过一抹凝重。
“殿下。”他认真而又严肃的唤她一声,“要告诉他,你便是他的皇姐殷宁么?”
“他一直对你的死不能释怀,如若他知道,你还活着,你便是他的皇姐,他定是开心的。”
顾南栖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能够站起来,能够成长,皆是因为对我的恨,若没了这恨,他便没了目标,又如何能够坐稳这东宫之位。”
“他要恨便恨吧。”顾南栖握紧了缰绳,“若他当真能将我斗倒,那往后,我便也不必为他操心了。”
“成为东宫太子不难,难的是如何登上帝位,如何面对虎视眈眈的各地藩王,如何能够令大殷永盛不衰!”
“可这对你不公平。”
“公平?”顾南栖呢喃着这两字,她微微侧目,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天下,哪里有公平可言?若说公平,那便殷盛皇兄便公平了么?”
“他辅佐帝王,礼贤下士,施恩与百姓,可到头来,却只落得一个身中剧毒,不治身亡的下场。”
“母妃诞育皇嗣有功,伺候帝王劳心劳力,却落得一个贞洁不保,勒颈而亡下场,这公平么?”
“我身为女子,贵为公主,却无一日敢骄奢淫逸,为了大殷,我甚至披甲上阵,于万军之中厮杀,为大殷开疆阔土,可到头来,却落得两次身死!你跟我说公平,真是天大的笑话。”
骁云湛轻轻垂下眼眸,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在剧烈的疼着。
当年,骁家存亡之际,是殷宁带他上了战场,立下军功,得以保住骁家。
若无殷宁,便无如今的骁家,更无骁云湛。
所以,他骁云湛此生,唯一效忠的人,便只有殷宁。
顾南栖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一夹马腹,那马儿便朝着前面跑去。
……
中秋的风略带凉意,偶尔有落叶稀疏飘零,身处其中,却丝毫感觉不到萧索的重量。
顾南栖远远的便看到了站在城门口迎接出朝中重臣。
随着马儿的走近,顾南栖也发现,这些人的脸色不太好,有些阴沉。
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态度。
顾南栖策马而来,风姿无双,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般。
她垂眸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殷暮商。
许久不见,他似乎是真的长大了,眉宇间褪去了许多稚嫩,眼底有了锋芒。
此刻,他正静默无言的看着她。
“本宫奉皇上之令,前来接上卿,回朝。”
殷暮商的声音有些隐藏不住的凉意,纵使他尽量收敛自己的敌意,可终究还是显露了出来。
顾南栖扬起头,黛眉轻挑,唇角慢慢勾出一抹笑容,仿佛令人看见了开到荼蘼的娇花,在落日下一齐盛放,绽开了这尘世之间所有的风华妖娆。
可是仅仅是一笑之后,她便移开了那停在殷暮商身上的视线,彻彻底底的将他漠视成了空气。
她看向了站在一侧的鹤潇。
他还是如从前那般,温润儒雅,风度翩翩,看着便令人心境舒畅。
“鹤相,别来无恙。”
鹤潇仰头望着她,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