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叫夫君
“二爷,你快放开…...”沈洛有些气恼,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一叫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叫夫君,叫夫君就放过你。”江仲景像个无赖似的,把她逼到角落里。
沈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光天化日之下扣着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为了能尽快离开,她还是叫了:“夫君。”
“去吧,夫君在这里等你。”
江仲景满意地放沈洛下了马车,很快有公主府的守卫走过来,她报上自己的身份,守卫便进去通报了。没过多久,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老嬷嬷跟着守卫走了出来,气地请沈洛进府。这还是沈洛第一次来公主府,和江府差不多的规格,却十分冷清。永安显然是不喜热闹,一路上碰到的下人很少,老嬷嬷把沈洛带到了一处花厅前,便退下了。
永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对襟褙子,正站在高几前修剪一瓶白梅枝,一头青丝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只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松松散散,看上去,很是闲适。
“洛洛,过来坐。”
沈洛上前行了礼,问道:“殿下不准备走了吗?”
永安看着修剪好的梅瓶,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暂时不走了。”
沈洛恍然大悟,难怪昨晚大哥如此的淡定,原来早就想好攻略,准备引着猎物一步步上钩呢。
真不愧是大哥,这般有计谋,果然不是她等能企及的。
永安觉得沈洛表情有些奇怪,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洛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今天,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永安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沈洛一本正经道:“殿下今日的面色比以往红润了,精神气也好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更美了,连臣女见了都挪不开眼睛,更别说大哥了。”
“你这孩子。”永安随手抓起高几上的梅花朝她身上丢去,娇嗔道,“你别以为你嫁了人,就可以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在我这儿,你就是个小孩子。”
沈洛说:“殿下恕罪。臣女还不是希望殿下和大哥都能幸福,还望殿下不要怪罪臣女擅做主张。”永安的指尖摩挲着白梅花瓣,心事重重,“我怪你做什么?倒是你,年纪小小,胆子倒是不小,江首辅平日里一定很疼你吧?”
沈洛回答不上来,起初,她并不觉得江仲景这个人有什么好的,甚至觉得他那样眼里只有政务的人,哪晓得如何疼女人?可现在想想,自己能活的这样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然都是他的功劳。
“殿下为何不答应大哥呢?”
永安沉默了片刻,柔声回道:“洛洛,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你这样幸运的。年轻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一次任性,我付出了整整七年的代价,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有些害怕了。我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对男人来说正是最好的时候,但对女人来说,却有些晚了,如果这次我赌错了,我永安这辈子就真的完了。你明白吗?”
“这怎么会是赌呢?”沈洛说,“殿下,大哥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表面上看着温和,实则有十分狠的一面,他一旦决定去做一件事,不管是爱一个人还是杀一个人,都会一做到底,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去杀了宇文肖,他从来就没有顾虑过其他的后果,仅仅是为了殿下一个人。”
如果她是宇文肖,就是宁愿和江仲景为敌,也不会轻易得罪大哥,因为大哥这样的人,未必会有耐心讲规矩。
“洛洛,”永安秀眉微拧,“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她又何尝不渴望他呢?在苍梧的那七年,她常常梦见,她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他带着她去野外骑马,在花海中漫步,还梦见,他们一起去爬灯塔,她爬到一半不想爬了,就趁着他不注意往他背上跳,路过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可又正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她不想他终生无子无女,她的身体不好,可能都满足不了他,起初的一两年还好,待到时间长了,感情淡了,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收了同僚送来的小妾进房呢?
如果会是这样,那她宁愿,他永远都活在她的记忆中,至少可以保留一点美好的幻想。
沈洛说:“殿下,臣女不明白。”
永安笑了笑,说:“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知道了,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也不是在一起了,两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沈洛扬眉道:“殿下的心思这么复杂,臣女可猜不懂,臣女只知道,在殿下心里,大哥起码是要比殿下的乳母重要的。”
“你呀。”永安拿起梅瓶,摆到花厅南面的紫檀木高架上,沈洛的目光在高架上打量着,这起码有十来瓶梅花,都精心修剪过了,一看手艺就不凡,比她平时在家胡乱剪的花好看多了。
因为江仲景还在外头等,沈洛和永安说了一会话,很快就要离开了,永安亲自送她出府,说顺便有一些话想和江仲景说。
到了府外,江仲景先把沈洛搀扶上了马车,对永安说:“殿下找臣有何事?”
附近没有闲人经过,永安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仲允做的那件事,江首辅可知,是在何处动了手脚?”
江仲景回道:“大哥不愿说实话,臣还在暗中调查,也许,是下了药吧。”
永安眉头紧蹙,说:“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仲允这个人,有时候太过偏激了,我担心他为了杀宇文肖,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来。还请江首辅留心盯着他,多注意他最近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江仲景思考了一会,说:“大哥眼下一切都还算正常,臣会留心盯着的,请殿下放心。”
沈洛偷偷把耳朵贴在窗户旁听着,忽然发现外头没动静了,正疑惑着,一个高大的身躯就钻了进来,她慌忙坐直了身子,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去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