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旧情复燃
许是气氛过于压抑,回家的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到了江府,江仲景先下了马车,沈洛牵着三妹妹跟在后头,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回到竹意堂后,沈洛先把三妹妹送回了房间,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屋里,江仲景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件官服,坐在罗汉床边。
他今晚是在官署一忙完事,就去鸣翠楼找她了吗?他不是一向不关心大哥和永安的事吗?怎么突然又去了…...
“二爷可要先沐浴?”她轻声问道。
“不了。”他抬眼看向她,这个人就如似他为洪水猛兽般,离得他远远的站着。“哦,”沈洛在门口站了一会,说:“那我先去吧。”
她想绕开他向净室走去,他的脸色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怕,她还是暂时不要靠近他为好。
“你过来。”
他一声指令下去,沈洛的脚步立马就停住了,像小狗似的,她暗恨自己没胆量,转过身慢慢朝他走去,走到离他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下了。
“怎么了?”沈洛软绵绵地开口问道。
江仲景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犯怵,可走也不是,继续搁这站着也不是,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被赶到牢车上四处溜了一圈,也忒惨了。
不对,她比这还惨,至少囚犯不需要站在这里面对这个男人的审视。
可她做错了什么呀他要这样对她?她为了大哥的事辛苦筹谋,到现在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呢!肚子也饿的扁扁的。
女人的情绪总是来得很奇怪,沈洛觉得自己眼眶涩涩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下一刻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就像是长江之水,源源不断。
江仲景看着她哭了一会,还是没狠下心,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哭,却不许她再揉眼睛,每次她一抬手他就给按下来了。
“你又欺负我!”在数不清第几次被他按下手以后,她一拳捶到了他胸口上,控诉着他的行径。
“我怎么欺负你了?”江仲景觉得这女人实在是不讲理,“再哭,对眼睛不好。”
沈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细数他的“罪行”,“谁让你凶我,把人家都弄疼了,还摆着一张臭脸…...你搁那吓唬谁呢你……”他有这么过分吗?他承认他今晚因为那什么义兄的出现心情很不好,可他也从未真正生她的气,他顶多是在责怪自己今晚为什么没有一直跟着她罢了,还是他能早到一些,那林蔚能有靠近她的机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沈洛在他耳边软糯糯的撒娇,他竟然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感,不得不说,他很喜欢这样的她。
“好了,不哭了,”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温言道,“我不管你和林蔚什么关系,以后不许私下见他。”
沈洛虽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可脑子这会还是比较清醒的,她摇了摇头,说:“二爷,我不想骗你,在林蔚去云州之前,我曾答应过他…...”
“不管你答应过他什么,那都不作数了!”江仲景适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下的怒火又让这个女人给激起来了,他尚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何约定,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一点儿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句话。
“我知道,”沈洛说,“二爷,我既已嫁给了你,但就一定会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可林蔚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起码该给他一个完整的解释。不管他能不能接受,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其实沈洛知道她这样做很自私,她明知林蔚不可能会接受,却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
江仲景的心仿佛坠落到了冰层,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想和他解释什么?说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违背了你们的约定,选了我这座大靠山?”
“我…...”沈洛愣住了,怎么突然感觉,怎么做都是错的呢?
江仲景继续说:“然后你是不是还要告诉他,要是他当初没有去云州,你就会嫁给他,可惜现在已经晚了,但你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毕竟你们是青梅竹马,对吗?”
“江仲景!”沈洛生气了,抿紧了唇,严肃地看着他。
江仲景其实还有好多话要说,只是不想再惹她生气了,他拨开她额角的碎发,柔声道:“你要是不想说实话,就没有必要去了,你要是想说实话,就更没有必要去了,免得给他一些无妄的念想,你说是吗?”
不管怎么说,就是把她的路给堵死了呗。
沈洛算是明白了,她怎么可能说的过这个男人?她有些累了,把脑袋埋进他的颈间,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吸着鼻子,嘟囔道:“你根本就不懂我…...”
江仲景的眼底闪过一道骇人的光,问:“我要怎么样才算懂你?放你自由地去追寻喜欢的人?”这世上要是真的能有男人从他手里抢过她,也只能是她爹。如果老侯爷真的回来了,而她也选择了离开,他江仲景认。
但林蔚,不可能。
沈洛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承担责任和旧情复燃那是两码事,我和林蔚是有过一段感情,可那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坚守承诺,哪怕是站在他面前让他骂一顿,都不应该躲起来一句话都不说。”
江仲景怔怔地回望着她,额角青筋暴起。
“我知道我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也不敢做什么,只要你想,他永远都见不到我,可二爷,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林蔚对我来说不是外人,他是从小陪伴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他不会放下的。我不忍心看到他那样。”
沈洛说的真诚,江仲景却什么都听不进去,那一股酸气都快从头顶冒出来了。她知道自己又白说了,弯下腰来,有些泄气。她从来没发现,这人怎么这么爱吃醋呢?简直就一大醋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