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_第二百九十九章上元灯节
初一,沉寂了多年的安王府像是一夜之间就成了香饽饽,前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这京城没有半点隐私可言,昨日宫里头一份福菜就送到了安王府上,明日安王又奉命入两广,这位闲散王爷正一步一步走进权力中心。
帝都谁敢小觑!
可惜,所有宾都吃了闭门羹,安王不在府里,一早就往郊外的神机营点兵。
而府里的管事下人,也都忙着给王爷打点行李,没空接待,连杯热茶也没端上。
就在这时,沈容上门,老管家见是他,不敢怠慢,忙把人请进来。
沈容把药一袋一袋慎重的交给老管家,“这是我家小姐开的药,两个月的量,哪个先吃,哪个后吃,这上头都写得清楚。”
老管家忙道:“多谢高小姐!”
沈容抓了抓后脑勺,一副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样子,脸涨得通红。
“小哥还有何事?”
沈容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我家小姐说,她说这药得给钱。”
老管家恍然大悟,忙命帐房拿钱来,沈容接过银子,抱了抱拳默默走了。
夜间。
李锦夜回府,老管家把白日事情一一说给他听,末了又说起高府送药的事情,苦笑道:“王爷,最近高府挺缺银子的,咱们要不要着人送点过去。”
“噗!”苏长衫一口热茶没含住,尽数喷到张虚怀身上。
张虚怀气得拿起手里的茶盖砸了过去,苏长衫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不是,她……”
“她”什么,苏长衫没有说下去,两只眼睛先对上张虚怀的,然后四只眼睛齐唰唰向李锦夜看过去。
李锦夜眨了眨眼,这让他眼神看起来,好像是闪烁了一下,“哪有年初一让人家破财的,收钱是为了图个吉利,这是南边的规矩。”
苏长衫:是不是真的?
张虚怀:他怎么不知道南边有这个规矩?
好在两人也没有心思去追问,与李锦夜又商量了一遍事情。
末了,张虚怀帮李锦夜行针,行完针,他把徒弟开的方子和他的方子一同放在灯下比照。
半晌,他幽幽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丫头果然是药王的传人,你用她开的药吧。”
李锦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但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他些许的心事。
……
翌日,天光未亮。
安王仪驾由北城门出,低调离京。
马车里,李锦夜压低了声道:“到了保定你便下车,乱山会护送你出山海关,黑风寨那边我已递了消息,会有兄弟接应。这次入北狄,你要做两件事。”
“哪两件。”阿古丽脸色郑重。
“头一件,想办法叶昌平身边放几个人。平王连受打击,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他会联合叶昌平动手。”
“动手才好呢,让他们自个打自个,狗咬狗一嘴毛。”阿古丽冷 笑,“这第二桩事呢?”李锦夜:“想办法打通北狄和大莘西北的贸易,用咱们不要的东西,跟大莘人换咱们要的东西。”
“我懂,我不要珍珠玛瑙玉石,我就用这些和大莘人换粮食,换茶叶,换兵器!”
李锦夜见她一点就透,松了口气,“这条通道能做的事,可不仅仅如此,好处还在后面。你回黑风寨后,顺便再派人摸摸皇家采玉的事。”
“你说啥,我做啥,反正我听你的。”
“自个小心,别再做冲动的事情,上次的事情,没有第二回!”
“没有就没有!”阿古丽眼睛一翻。
城门附近的一座小山丘顶上,卫温缩着半个脑袋,跺脚道:“小姐,回去吧,都冻成人干了。”
玉渊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摸了摸冰冷的手,“回去。”帝都的新年,并没有因为两广暴动受到影响,街上百姓依旧热热闹闹。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那天,长安北街彩灯高挂,人头攒动,挤了个水泄不通,几乎全京城的人都来观灯过节。
五城兵马的兵力远远不够,还调来了禁卫军维持秩序。
苏长衫忙里偷空,在北街酒楼的预定了一个包间,约张虚怀,谢玉渊叔侄观灯。
玉渊自李锦夜走后,便闭门度日,本嫌弃人多不想出门,禁不住三叔的唠叨,这才勉强同意。
天黑,叔侄二人上了酒楼包间,推开窗户,远处一片火树银花,美极!
张虚怀和苏长衫来得晚些,进门就掐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往对方心坎上插刀。
玉渊见怪不怪,天地一线,万象万物,谁心里没点伤没点痛呢!能有个互损怼嘴的朋友,也是福气!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已经入了两广?身体如何?眼睛如何?
酒菜上桌,红泥小炉咕噜咕噜煮着茶,苏长衫和谢奕为行着酒令;
张虚怀和玉渊低声聊药理,聊到高兴处玉渊的眉眼完全笑开,眼廓细长斜习,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看得一旁的张虚怀心里咯噔咯噔两下。
这丫头出落的越发动人起来,将来……莫非是个祸水?
正想着,有人敲门。
大庆把门打开,一个青袍小厮拎着一盏花灯站在门口,“哪位是高小姐?这是我家王爷送小姐玩的。”
大庆:“你家王爷是谁?”小厮头昂得高高,“平王。”
“我不认识什么平王,仄王,你拿回去。”玉渊忽然道。
“高小姐连本王都不认识吗?”
这个声音一出,屋里四人都变了脸色,苏长衫的脸色变得更快些,立刻堆上了笑。
“哟,平王爷,您也在啊,哪个包间呢!”
李锦安的目光落在高玉渊身上,意味深长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们都来了,本王也来凑个热闹。高小姐,别来无恙啊!”
玉渊不得己,起身福了福,淡笑道:“平王安好!”
玉渊笑起来的眼廓形状特别好看,皮肤白皙,还不是那种假面白, 自自然然的提气色,红唇一点,气质很是温婉。
李锦安看着,心里的邪火勾起一点,笑越发的深了:“前头的东西没收,这回的灯该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