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下玩大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他们耗死的……可那两个黄昏社的前辈又不在,谁能来救我?”

    简长生苦苦思索着,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街道边一处无人的小摊上,此刻的摊位已经被冰霜覆盖,摊主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一只只没卖出去的风筝,挂在金属架上,各色的丝带在寒风中无声飘舞。

    看到这些风筝的瞬间,简长生突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其中一只红色的风筝,扭头就往不远处的世纪塔楼冲去!

    楚牧云和白也联系不上,但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他知道该怎么联系!

    “妈的!红心6,这次就看你了!”简长生咬牙开口,

    “你要是来了,极光基地卖我的事情一笔勾销……你要是不管我,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简长生一头冲入世纪塔楼中,片刻之后,一只象征着希望的红色的风筝,从塔楼顶端升起,无声飞翔在空洞灰暗的天空之下。

    ……

    紫藤咖啡馆。

    “所以,你也觉得人类没有出路了……是吗?”陈伶问道。

    “不。”极光君摇头,“路,是人走出来的。即便我们的身前荆棘丛生,也总得有人去踩着荆棘探索,或许这个过程充满绝望与痛苦中,但只要我们还在前进,出路总会有的……

    可怕的从来就不是荆棘丛生的道路,而是没有人敢去走,如果所有人都因恐惧而放弃,那人类就真的完了。”

    陈伶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窗外: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去面对这种绝望的……不是吗?”

    “是的,我见过太多人因无法承受绝望,倒在黎明之前……能走到最后的其实就只有几种人,”极光君看着陈伶,“要么拥有某种绝对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要么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要么拥有能够漠视一切生灵的绝对理性……”

    “你是哪一种?”

    “我?我哪一种都不是,我只是个被选中的幸运儿,一个敏感又懦弱的胆小鬼。”

    极光君眼眸中浮现出一抹苦涩,“我明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却只敢躲在这里喝咖啡……我甚至连直面绝望的勇气都没有。”

    陈伶愣住了。

    冰霜覆盖着玻璃,仿佛将屋内与屋外彻底隔绝,极光君安静的坐在咖啡桌对面,像是坐在实验室里对着器械发呆的,内向又闭的年轻学者。

    “你……”陈伶张开嘴想说些什么。

    “但,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吗?”极光君再度开口,他看着陈伶,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三百多年了……我也该有所长进了。”

    极光君缓缓起身,认真将手中被冻结成块的咖啡杯放回柜台上,

    当杯底与柜台触碰的瞬间,咖啡馆的大门突然自动打开,一股寒风卷入屋内,将那袭白大褂与雪白的长发吹拂而起。

    “你该走了。”极光君背对着陈伶,“有人在等你。”

    陈伶怔住了,他起身走到咖啡馆外,刚一出门,便看到远处的世纪塔楼顶端,一只红色的风筝好似燃烧的纸鸢,在凌冽狂风中拼命的试图飞翔,似乎下一刻就要断开绳线,埋葬于天空。

    你知道世纪塔楼吗?就是城里那个最高的建筑,要是我们谁要找对方,就去塔楼的楼顶放起一只红色的风筝,怎么样?

    简长生的话语回荡在陈伶耳边,那是他在火葬场与简长生相遇后,为了联手对付群星商会预留的手段。

    极光君从他身后走出,同样看着那只风筝,

    “这应该是极光城最后一只风筝了……是你的朋友放的?”

    “朋友?”陈伶表情有些微妙,“不……只是同伴……也不是,就是碰巧认识,然后坑了他几次……算是欠他几个人情。”

    “欠了人情,可是要还的。”

    “你就这么放心的让我走了?不是说要监视‘灭世’灾厄吗?”

    “骗你的,只要你在这座城里,我都能监视的到你……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极光君转头对他笑了笑,“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

    陈伶正欲转头问他要去做什么,极光君便转过身,对他摆了摆手。

    “下次见……陈伶。”

    颂——!

    细密的电弧在他身旁闪过,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陈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眸微微收缩……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茫的呢喃着那两个字:

    “陈……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