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以三区执法官总长的身份在向你问话,陈伶,注意你的态度。”韩蒙目光微凝,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骤然笼罩厅!

    陈伶与他对视许久,缓缓开口,

    “街角诊所里的林医生介绍的。”

    “为什么去找医生?”

    “当时我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需要请楚牧云?你究竟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精神遭受了灰界污染?”韩蒙的目光一下锐利起来,像是一只洞悉人心的鹰。

    “我……”陈伶心神一震,在韩蒙的面前,他突然有种藏无可藏的感觉。

    “灾厄出现的那晚,你曾跟江勤搭话,说你弟弟就在街角蹲着,但是我今天正好在调查二区冰泉街,发现你弟弟陈宴在几天前就被摘走所有器官,死于非命,所以你那晚说的弟弟,又是谁?”

    “……”

    “我搜查了整个屋子,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一个是你,一个是楚牧云,但为什么洗碗槽里放着三只饭碗?那只碗是给谁的?”

    “……”

    “来之前,我找过吴友东,他说你一个人在屋里点蜡烛,然后……”

    “够了!!”

    陈伶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满是血丝,

    “是!是我疯了行了吗?!”

    “我脑子出了毛病!我能看到阿宴!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门口堆雪人!在屋子里跟我吹蜡烛!他说他想回去上学,想在跨年晚会上唱戏!在我这里,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就是个普通的孩子!他生了病!他想自己好起来!想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台上演出!他有什么错?!”

    “韩蒙!你现在在这里咄咄逼人的质问我,那冰泉街那帮人杀我弟弟的时候!你在哪?!”

    “他们勾结执法者,逼死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的调查权呢?!你的执法权呢?!!”

    韩蒙身体猛地一震。

    陈伶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的盯着韩蒙的眼睛……韩蒙原本平静的眼眸,微微收缩,不自觉的避开了陈伶的目光。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低垂着头,宛若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陈伶终于平复下来,他冷冷开口:

    “韩蒙长官,如果你的问话结束了……请离开我家。”

    韩蒙没有再开口,他沉默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推开大门,飞舞的碎雪飘入屋内,那件四纹的黑色风衣,微微拂动……他驻足片刻,回头看向陈伶。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缺乏正义,不如自己来成为它。”

    “你以预备席第一名的身份通过武试,现在已经是一位正式执法者,明天就可以去总部报到。”

    “还有……”

    “兵道古藏的进入资格,也是你的。”

    说完这些,他迈步走入大雪,黑色的风衣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陈伶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神情有些复杂……等到韩蒙走远,他同样离开屋子,向后山走去。

    ……

    乱葬岗。

    陈伶提着那盒还没切的蛋糕,缓缓坐在积雪之中。

    “阿宴,我来了。”他看着眼前被自己刨的坑坑洼洼的土坑,轻声开口。

    碎雪粘在少年的鬓角,好似白头,他将蛋糕上的蜡烛一根根摘下,插在雪地之中。

    “之前你已经许过愿了,蜡烛就不点了……我给你把蛋糕切开。”

    陈伶从包装盒中掏出塑料刀,一点点将蛋糕切成两份,其中一份工工整整的摆在土坑之前,将自己那份从盒中拿起。

    冰雪随风盖在蛋糕表面,陈伶一口咬下去,不知是奶油还是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