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染,”谢必安飘到她的跟前,“你当知道,若是骗了我,你不会有好日子。”
唐镜染拍拍他的肩膀:“你是范无咎的兄弟,我骗你做什么。”
而且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还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谢必安权衡了下:“最好是。”
他走出房间,手指天,以自身魂力为媒介,将散开的魂力尽数收回来,不过一瞬间,原本缠绕在明勇诚身上的死气荡然无存,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份生气。
而灵堂发黑的明镜台,也感觉此前一直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忽然就松下来了。
他跪在唐镜染的面前:“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唐镜染垂眸,他的寿数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灵堂的黑气却久久不散。
看来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燕婉那家伙总是在离谱的路上越走越远,若是这一遭明家人因为她而被诛杀,那她身上的罪孽将永生永世都消散不了,天道必将降下惩罚。
“明老爷子,麻烦你好好找我需要的人,然后再选几个壮丁,跟我去拦截你送出去的信。”
若非事关燕婉,她不会这样劳心劳力。
谢必安才收了魂力就听到唐镜染要去做与就范无咎无关的事,他冷着脸,一闪而入:“唐镜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轻重缓急,你的魂力虽然能影响他们,但此事非他们所愿,若明家上下全都被屠,冥界也装不下。”
不是说鬼太多装不下,而是阴阳两界秩序不平衡,无法在一时间容纳,但凡人间出现大规模的战争,冥界鬼差就很暴躁。
原本在冥界就很阴郁了,还要被层层加码,鬼不聊生。
“谢必安,你是个明白鬼,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身为大阴阳师,不是只会救一个人,捞一只鬼的,我所作所为皆是从大局出发。”
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也曾有过私心的,可只要一点点私心就能让整个人间陷入万劫不复。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那是千千万万条人命,不是儿戏。
有了唐镜染的这话,明镜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出去招呼着人,他也想保全明家,保全他们的子孙后代。
原本他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已经够受罪了,好不容易建立起属于明家的璀璨矿业,绝对不能这样被一锅端。
明家的动作很快,毕竟不是要核对生辰这种精细活儿,只是小事,随便就能抓一把壮丁出来。
而且在明家堡,马匹也是不愁的,才一盏茶的工夫,已经将人和马都准备好了。
明镜台感动的流眼泪:“王妃,我们明家上下可全都靠你了。”
他并不想喊一声“大阴阳师”,总是显得生分。
到底王妃是他们北齐的,而大阴阳师虽说是整个人间的,但怎么算也是南楚培养出来的,与他们北齐,可是世仇。
当年大阴阳师之死,还是个秘事,他常年都在明家堡也不知道个中到底是怎样的。
倒是现在大阴阳师复生之后,处处都偏帮着他们北齐,想来也是爱屋及乌,他们全都沾了景王殿下的光。
现在他只祈愿,景王殿下好人长命,千万别真死了,否则他们唯一的光就要没了。
唐镜染上了马,打马而行,明家安排的五个高手也领命,在回来之前,全权听唐镜染的调配。
其实原本可以从天泉山穿过去的,以她大阴阳师的力量要从封山的天泉山穿过去也不是难事。
但因为鬼气蔓延出来,她的封印尚未解除,若是现在靠近,她身上的气息会引得封印动荡,从而引得封印裂开。
所以她不得已,只能走前面那两队人走过的老路。
狂风暴雪倒是没有,就是荒野茫茫,人迹罕至,野兽横行。
这样的大雪天最容易被黑熊和野狼伏击,周遭少不得看到一些枯骨,只是她并不怕,骑马冲在最前面,谢必安更是踏雪而行,并不理会藏在皑皑白雪之中的虎视眈眈。
跟着唐镜染的五名高手都神色凝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手里的刀是片刻都不敢松懈的。
就怕什么时候冲出一头野兽,他们好提刀就砍。
然而让他们十分失望,这一路都平缓的很,就是进入了城池都没有看到一头野猪。
只是他们没有停歇,也不敢停歇,必须要赶在那封信送入皇城之前拦下,否则整个明家都保不住了。
虽说他们不知道此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老爷子安排下来的事,他们必须得办好了才是。
那封信至关重要。
明家人的效率的确很高,但这个时候唐镜染却不喜欢他们的高效率,追了好几天连前面人的踪影都没有看到,她都要怀疑人生了。
“你们明家怎么跑那么快?我们少说也追了三四日了,别说人影子了,就是连马毛都没有看到过。”
其中年纪稍长的领队道:“王妃有所不知,咱们明家人一只都做着战马的营生,自然也是腿脚利索,这方圆百里的送信都是我们去办的,所以要论在荒原之中跑路,那也是我们的拿手绝活。”
“我可真是谢谢你的拿手绝活了。”
领队也听的出来她这话颇为嘲讽,但也只能微微一笑,他能说什么吗?
唐镜染还是不放心地问:“如果按你们的惯例,大概能在什么时候拦下他们?”
“这个就不好说了,因为老爷说这封信很重要,所以他们应该是没命地跑。”
事关劝阻生死大事,相信没有一个人敢怠慢的。
“你们有飞鸽传书吗?”
“北境的天气并不适合养鸽子。”
唐镜染差点没将脑袋抓破,也是暴雪连天,鸽子只怕也不敢飞,这个时候她就想到了冥界的鬼差,要不是现在冥界也自身不保,她高低要召唤两只鬼来传信。
她看向了谢必安,未免吓到人,她还是用眼神传达:你可有法子?
谢必安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他看起来是像有法子的鬼吗?
唐镜染觉得好难,这还是她头一次觉得束手无策,自能靠人力来办,果然是很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