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觉得这应该是个致命题:“小娃,你觉得我这个会长命百岁的老爷爷会了解那只鬼吗?”
燕婉尴尬地呵呵两声,好像应该不用了解的。
别说是长命百岁了,要是它藏的好,不被人发现,活个上万年也不成问题的。
但就怕有人手贱,挖它出来。
“小娃娃,别说爷爷不教你,你既然已经再世为人了,就不要和鬼有过多的牵扯。”
人参精看的很通透。
人鬼殊途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夺舍而来的,不像唐镜染是献舍来的,而且人家是大阴阳师,不死不灭,就算身上有鬼气也不会影响旁人。
但她不一样,身上的鬼力会出蚕食掉活人的阳寿。
一旦触及到冥界的规则,会有阎王来问责的。
十大阴帅之上有十大阎王,各司其职,虽平日不管人间事,但一旦过问,那就不是他们这种能摆平的。
虽说鬼君凌驾于阎王之上,但规则法则,是他定下的,他不能灯下黑。
燕婉不懂这些,也不愿意去懂:“人参精爷爷,你觉得这话同我说有用吗?我周围,哪个是人?”
她原本就没有打算和人有过多的牵扯。
人参精哑然,说的好像也在理。
除了扶风之外,还当真没有一个是人。
表面上看顾承景好像是人,但圣女宫坍塌之后,他竟然能凭空消失,而且还出现在瘴气林,就连轩辕北莱都顶不住的黑气,他居然还抗住了。
从一开始它老人家就知道,顾承景很不简单,但万万没想到会不简单到这个地步。
“小娃,你了解顾承景吗?”
燕婉摇摇头:“我就只是知道,他是景王,对王妃很好,而且还为我报了仇。”
之前燕家做的那些龌龊事,她可难受了。
可自己的性格很脓包,根本成不了事的。
人参精觉得问了也是白搭,顺势往袋子里一缩:“好吧,你赶紧去休息吧,我感觉萧逸洺来了之后,还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
“你忘记了,他招鬼。”
燕婉:“……”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的确和扶风所保证的一样,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萧逸洺给扭送到了大祭司府。
萧逸洺第一眼看到范无咎的瞬间就愣住了,要不是被绑着,他拔腿就要跑:“他,他,我,我……”
范无咎冷冷地盯着能看穿他的萧逸洺:“怎么,你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萧逸洺大脑飞快转动:“没,没想说什么,就是许久不见帝师,感觉帝师有些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了?”
范无咎已经逼近了萧逸洺。
他嘴角勾了勾,眼底一片鬼气森森。
“好像和我师父一样。”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将唐镜染搬出来。
好在范无咎也不是真的像要为难他,只是咧嘴从他身边走过:“既然萧世子已经到了,那便起程吧,免得耽搁了时间,误了景王妃的事。”
一听是要去找唐镜染,萧逸洺感激小跑着上去,要不是被人绑着,他肯定要动手抓住范无咎的衣袍的。
“是要去找我师父吗?我也要去!我不回上京城!那灵台郎简直不是人!”
“我非得要找到我师父告他一状!”
“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仗着自己学了些术法,就四处引鬼,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整个上京城都要被鬼占据了!”
萧逸洺的确是无意间发现的。
毕竟天生八字弱,能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其实如果可以选的话,他是不想要这个能力的,因为他的确不是学术法的料。
在钦天监混了好些时日,一事无成。
他都快崩溃了,根本没有完成师父交代的人物。
虽然他一事无成,但不代表他当真是个废物,好歹在面对那些鬼物的时候,他能够看出他们的来源,否则也不可能顺藤摸瓜,摸到灵台郎裴辙的身上。
他可是听了师父的话,擅自引鬼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他就用了些手段针对裴辙,可燕婉不知道个中原由,非得和他作对。
燕婉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事,很诧异:“原来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萧逸洺哼哼了两声,“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会看上你,然后为了你针对他吧?”
燕婉可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萧逸洺很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脑子可是很清白的。
她能重获新生,全都是因为王妃。
所以这一世,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陪着王妃的准备。
任凭是谁,都不能动摇。
“你当真没看上我?”萧逸洺不甘心地问。
燕婉简直无语了:“废话!我能看得上你。”
“没看上我最好……诶?”
萧逸洺本来是很放心的,但听着这话又觉得很奇怪。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自信点,把感觉两个字去掉。”
燕婉从容地走出大祭司府,上了马车,完全不理会萧逸洺在身后的大吵大闹。
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烦!
……
越是往北方靠近,天气就越是冻得人不舒服。
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唐镜染有些受不了了,她从小就长在金陵城,虽说冬天也会很冷,但和北方这种刀刮脸的冷完全不一样。
金陵城的冷,是那种被冷空气包裹,从外到内的阴冷,而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冷。
饶是顾承景将马车全都用厚实的面料包裹起来,还给她塞了个暖手炉,都暖不了她的冷,只有靠在顾承景身上。
原本她是想吸食他的煞气,可吸了好几下,都只有零零星星的。
七煞阵尚在,但煞气已经快要枯竭了。
之前在圣女宫她就发现了,顾承景身上的煞气好似断线的风筝,一下子就没了。
而今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顾承景身上的煞气的确是断了,但这种现象很匪夷所思。
书上也没说煞气断了会发生什么事,但隐隐的,她心里很不安。
“顾承景,我之前查到过,有人故意布局,精心挑选了你来种七煞阵,这个人,应该就藏身在南楚的几个世家大族里。”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悄悄地观察着顾承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