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倒不是大祭司府内部在乱，而是南疆的朝臣发现圣女死了，蛊王也只留下尸体，全都疯了，往大祭司府涌。
全都要让大祭司给个说法，偌大的朝堂竟没人能站得出来撑起一片天。
南疆国土面积并不大，若是真的要算，除开没人居住的瘴气林和一些深山无人区，总共的人口居住地就相当于两个上京城。
这样一个国度，其实管理起来也很简单。
但能乱成这个样子，实在让墨北渊头疼。
燕婉在照顾唐镜染，瞧着也没那么快醒，他便去见了朝臣。
“大祭司！北齐的仗还打不打啊？”
在一众叽叽喳喳之中，也就只有这个声音很清丽脱俗。
他们都知道圣女大婚之日便是南疆和北齐宣战之时，只是现在圣女都死了，连蛊王都没了，这种事很扰乱军心的。
而且蛊王没了，就代表他们最强而有力的武器就不复存在了。
原本是想用蛊毒来控制北齐的士兵，蛊王一死，那些蛊虫也会消散。
墨北渊忍不住笑了一声：“打？拿什么打？”
一众朝臣全都齐齐安静下来，原本还在闹腾的大厅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现在是要尽快地救起还有被埋在圣女宫的人，将苗阳城恢复起来，其他的事便都不是事。”
“可攻打北齐是我们谋划了十几年的事呀！”
“那你去打？”
墨北渊指着刚刚开口反驳的武将，武将赶紧将脑袋耷拉起来。
瞧着有人要蠢蠢欲动，墨北渊又指着另外一个：“或者你去？”
接着，这群人就生怕被墨北琰指着了，全都把脑袋埋的低低的。
“不是本座不想打，可现在怎么打？圣女意外身亡，蛊王也死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众志成城来挽救苗阳城么？”
“本座现在很痛心，可现在北齐景王在我们手里，北齐也不敢乱来的。”
这么一说，那些还想废话的朝臣就放心了。
墨北渊又安抚了几句，他们就安安心心地回去了。
他们前脚刚刚走，后脚扶风就来了，他一开口就是：“帝师！我家王爷哪儿去了！”
幸好此刻大厅没有人，所有大祭司府的下人全都出去送了，否则不得穿帮才怪了。
“你是想拖着我们大家一起死还可以再大声点。”
墨北渊慢吞吞地喝着茶。
扶风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才道：“我家王爷呢？”
“死了。”
“嗯？！”
扶风没想到墨北渊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但他才不信，他们王爷那么英勇，怎么可能死了。
“你少在这儿撒谎骗人，我家王爷……”
“既然不信，何必来问本座？”墨北渊不惯着，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顾承景对他大呼小叫也就算了，就连一个属下也没大没小的，是因为他一直都被唐镜染克制着，不敢对他们下杀手么。
扶风不甘心往前追：“到底我家王爷……”
“本座现在只能说，你家王爷生死不明。”
墨北渊懒得纠缠，干脆就将今日在圣女宫发生的事告知扶风。
扶风听完大为不解：“所以也许我家王爷还被埋在圣女宫的废墟之中？”
“你可听明白本座的话？顾承景要么就死在了圣女宫里，要么就被宴巍生吞活剥了。”
扶风怎么可能想象这种荒唐的说辞。
别说是扶风了，就是墨北渊说出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顾承景那样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被生吞活剥。
但事实便是如此。
凡人，在鬼神面前分外渺小。
他们就算再怎么修行，都抵不过唐镜染这样与生俱来的大阴阳师。
“王妃呢？”扶风逼的自己冷静了下来，追上墨北渊。“可醒了？”
“我这不是要去看吗？”
扶风是不相信墨北渊的，就算王爷一直都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对手，但扶风就是信不过。
燕婉的眼睛都红了，可一点办法都没有，瞧了墨北渊来：“帝，大祭司，王妃一直都不曾醒来，我好怕她就这一直睡着。”
“怎么可能！”黄蜂蹲在凳子上，短短的脖子都伸的老长，“你们那是没见识过大阴阳师的生命力，你们根本不知道，百年前她是怎么在冥界活过来的。”
他是吃过苦头的，被唐镜染折腾的够惨的。
“你们别看她现在还昏睡着，实则她是在灵魂探究顾承景的所在。”
墨北渊和燕婉齐齐皱了下眉头。
燕婉问黄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想要确定顾承景到底是死是活，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用灵魂的感知力去探究，可身体对于大阴阳师来说，是个禁锢，所以她耗损了灵力逼的自己陷入昏迷，好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出来，以灵魂感知。”
“那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会有呀，灵魂一旦无法回到这具身体，那就等于说，她这一次复活失败，需要再等。”
黄蜂扣着自己的手指头，“反正大阴阳师不死不灭，她继续等着便是，你们这些凡人有工夫在这儿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扶风站在门口，看着燕婉在对着空气说话，他整个人都麻了：“她在和谁说话？”
墨北渊已经走进去了：“和黄蜂。”
“黄蜂？”
是那种会飞的大虫子吗？
可扶风走进去，也没看到大虫子，甚至连嗡嗡的声音都没有。
墨北渊又补充道：“冥界阴帅，负责勾魂的。”
扶风立刻就挡在唐镜染的床榻前，口中念念有词，就差把《大悲咒》和《金刚经》给念一遍了。
黄蜂就像看傻子似得：“他是不是有病？”
墨北渊问：“她强行抽了灵魂，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你能起追踪术吗？”
黄蜂啧了一声：“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生来就是为了复活她的。”墨北渊很清楚自己的宿命，好不容易复活了唐镜染，断然不可能因为顾承景的事而让她再度沉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唐镜染再一次死去，人间会陷入怎样的一个局面。
北齐和南楚，南疆和北齐，南楚和南疆，其实都各自不相容的。
还有北境在虎视眈眈，明家那伙人，还盯着北齐。
一旦某个局部开战，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