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鬼差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脑袋:“姑奶奶,您就别折腾小的了,青天白日的,小的见光死呀!”
“是吗?”唐镜染顺手就掀开了车帘子,引了一缕阳光进来,“再敢跑,烧死你。”
“啊啊啊——”
鬼差被吓得在她手里乱转,差点就要把皮都给扯烂了。
“说什么呀!姑奶奶!杀鬼了!有没有人管管啊!我的老天奶啊!救鬼啊——”
他到底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居然会被唐镜染惦记上了。
他又不是十大阴帅,他就是个小小的鬼差,混吃混喝躺平的那种。
没事就躺在月光下吸收下最强尸气,有事就去勾魂,反正把事情做到位,其他的可就不管了。
什么陪那些个阴帅喝酒、找女鬼那种,他是从来不干的。
按理说根本不能够遇到像唐镜染这种姑奶奶级别的大神,他一定是和城隍老爷谈业务的时候不够虔诚,才会遭此横祸。
“厉温是不是来过苗阳城?”
鬼差丧着个脸,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鬼君大人的行踪是他这种小渣渣能够随随便便多问的么?
就算来过了,他也只是知道,难道他还能上前去厚着脸皮问,嘿嘿,鬼君大人是来做什么的吗?
那不被拍的魂飞魄散才怪了。
“我也不问你他来做什么,想来你也不知的,但你总是知道他去过什么地方吧。”
鬼差抬起头,原本绿油油的脸都黑了:“我要是告诉姑奶奶,会不会被鬼君大人拆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好像也是。”
“赶紧说,马上我就要下车了。”
其实苗阳城也不大,墨北渊就是懒,懒得不想多走一步路。
“再不说,我捏碎你的脑袋。”
鬼差:“……鬼君大人去了瘴气林。”怎么都挺暴力的。
“你确定不能告诉旁人是我说的哦,不然我会被打爆的。”
唐镜染丢下鬼差:“你先回去吧。”
鬼差正要往下沉。
“若有事还会找你的。”
鬼差差点卡在车厢,就说能不能不找了?
马车停下了,唐镜染率先下了车。
白天的圣女宫倒是和晚上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不一样,明亮又富丽堂皇。
有人等在宫门口,见了司昭的那张脸立刻就迎上来:“大祭司,圣女已经在等着了。”
他说完又打量了一番唐镜染和燕婉:“这两位是?”
“这位是南楚的昭阳长公主,唐晚。”
墨北渊介绍完唐镜染,又指着燕婉,“这位是大阴阳师,唐镜染。”
燕婉现在已经很有假扮唐镜染的经验了,她挺直了腰背,负手而立,很有一派宗师的范儿。
“不是你们圣女要见本座的么?怎么连本座是谁都不知道?”
她这般咄咄逼人,让士兵不敢多问,赶紧让人领着三人往圣女宫去。
脚步才刚刚踏入圣女宫,唐镜染就皱了下眉:“我给你的黄符可戴好了?”
燕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离过身的。”
“什么黄符?”墨北渊问,“为什么我没有?”
“你手段毒辣,不需要。”唐镜染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这儿的气息不大对,原本我以为百鬼夜行是在苗阳,但现在看来,兴许源头在圣女宫。”
不过一墙之隔,一步之遥,这种凛厉的鬼气扑面而来。
对于寻常人来说倒是没有感觉,看她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而且那股鬼气还有带着血腥味,想来昨夜应该是吃饱喝足了。
圣女宫藏着一只大鬼。
可墨北渊环顾了四周,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确定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若唐镜染说百鬼夜行的源头在圣女宫,那至少应该有些东西留下,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眼瞎。”
“嘿!你怎么说话的!”墨北渊快步追上唐镜染的脚步,“就没看到你对顾承景这般唇枪舌剑的。”
“那是我的夫君,你又不是。”
“得!无福消受。”墨北渊嫌弃无比,他还是喜欢和唐镜染保持距离,就现在和兄弟一样就好了。
她原本就肩负苍生,断情绝爱那是迟早的,百年前断过,百年之后也一定会断。
他才不会自找没趣。
而且他又不像顾承景那样蠢到心甘情愿地献祭给她。
情爱这东西,果然让人疯狂。
圣女宫不大,也就只有南楚皇宫的三分之一大小。
南疆信奉蛊毒,最强的蛊王便养在圣女宫,而被蛊王挑选出来的女子便是他们的圣女。
圣女存在的价值就是养蛊,而大祭司则是掌控整个南疆命脉的人。
身为南疆权力最巅峰的大祭司司昭没有任何理由离开南疆冒险前往南楚求亲,求的还是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唐晚。
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很快就来到了南疆圣女召见他们的地方,那是一个祭坛,祭坛身后有一座古怪的雕像——大黄蜂?
唐镜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雕像。
南疆圣女一袭红衣,白皙的巴掌脸足够倾国倾城,任何人在初见她的时候都会惊艳,无论男女。
可现下,南楚的这位长公主却没有看她,反而是盯着她身后的神像:“长公主对我们南疆的神,很有兴趣吗?”
“呵呵,倒是没什么兴趣。”
以前揍过,差点拔了他的尾后针。
“听闻长公主与王爷鹣鲽情深?”
圣女倒是直奔主题,并不弯弯绕绕。
她目光就停在唐镜染的脸上,心里却很纳闷。
不过就是个寻常的女子,这天下间要论貌美,是没人能够比得上她的。
只要是被蛊王选出来的圣女,一定是最美的。
“算是吧。”唐镜染直言不讳,但不等圣女说废话,她已经接着说道,“但我不喜欢和旁人抢男人,既然你喜欢,便拿去吧。”
“嗯?”圣女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这么简单。
她今日其实只是想找大祭司商量下接下来该如何对付北齐。
至于今日也让昭阳长公主过来也不过是要给个下马威。
“可你们鹣鲽情深,又为何要答应嫁给大祭司呢?”圣女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那不是你们南疆以我母后和幼弟的性命要挟么?”唐镜染掀了掀嘴皮,脸上的冰冷当真就像极了那种被迫成婚的怨妇,“你们南疆的腌臜手段层出不穷,现在又在我面前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