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染拧着眉,果然是出了大事。
南疆的野心也太大了吧,就凭他们也想侵吞北齐的地界?
这不合逻辑吧。
“宏江,你去请司昭来。”
唐镜染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身就走。
宏江公公才出主殿门,就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下意识地看向窗户边,怎么有一堆瓜子壳?
“你们怎么洒扫的,乌烟瘴气的,还不赶紧扫干净了,一会儿要是被太后娘娘看了,小心掉脑袋的!”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连连甩头。
真是让人不省心。
这个宫没了他,全都要被抓去砍头。
宏江公公马不停蹄地往鸿胪寺去,刚刚下马便问:“南疆大祭司呢?”
鸿胪寺的衙役觉得诧异:“之前不是潜龙卫将大祭司带走了么?”
“潜龙卫什么时候来过?”
“昨日呀。”
宏江公公觉得不可思议:“不能呀,没听皇上说过这件事,咱家去问问。”
真是气了怪了,皇上召见司昭做什么,他可记得皇上最不待见的就是司昭,每次司昭要去觐见,皇上每次都会让杜公公将人打发了。
在皇上的眼里,司昭就像是个恶魔,来抢走长公主的恶魔。
宏江公公未免遗漏了还能指挥潜龙卫的墨北渊,专门安排了人同去帝师宫,可当他一无所获,和帝师宫回来的太监碰头后,才发现事态严重。
南疆大祭司,失踪了!
慈宁宫中,萧太后震怒。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还想着要找司昭好好地盘问下,关于南疆要侵吞北齐边境的事,但现在人都没了。
她摸着尾指上的护甲:“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南疆要侵吞北齐,所以提前走了?”
“那不能呀,刚刚奴才去的时候,看到大祭司带回来的那位大阴阳师。”
宏江公公想到之前小皇帝收到南疆送来的书信,要让大祭司带着大阴阳师回去,这件事他们都还没想到该如何解决,现在司昭又闹失踪。
此事要是传开了,他们南楚该如何办?
“司昭这些日子在金陵城树敌无数,说不定现在已经……”
萧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宏江公公也是吓得颤了下。
他们两人都想到同一处去了。
还是宏江公公专门去主殿之外瞧了一圈确定了没人之后,萧太后才压低了声音:“谁敢在金陵城杀南疆大祭司?”
“不知道呀,咱们南楚也没有这样大胆的人呢!”
“南楚没有,北齐有。”
“太后的意思是说……”宏江公公捂住了嘴巴,兰花指都快要翘翻了天,“不能吧?景王殿下能下这么狠的手?”
“顾承景是什么货色,你我也不是不知道,看来他当真是对晚晚动了真情,醋意上来便杀人。”萧太后神色凝重,“那哀家更不能让晚晚和他在一起了。”
从一开始她就打算拆散两人。
宏江公公不明白:“既然景王对了长公主动了真心,为何太后不成全他们?”
“顾承景此人城府极深,我那女儿就会一点儿小聪明,都还是墨北渊谬赞,平日你看她那温顺的劲儿,现在顾承景是对她动了真情,万一有朝一日顾承景不爱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女子断然不能为男子所困。”
虽然南楚没有一夫多妻,先帝也只有她一个皇后。
但她也经历过宫斗的。
那是一段黑暗的往事,彼时她还尚未和先帝成婚,只是在先帝选后的名单之中,那份名单里各大世家的嫡亲姑娘都有。
若不能斩获头筹,落败后只能寻一户普通人家成婚。
彼时的萧家退无可退,唯有靠她才能翻身。
那些世家女子的手段层出不穷,选后途中死伤无数,最后要不是先帝爷真心相护,只怕她早就死在其间。
但也好在,先帝爷去的早。
南楚后宫没有妃位,但却不代表不能没有废后。
萧太后想到过往她经历的种种,那些事断然不能被旁人发现。
“既然晚晚不能自己做决定,那哀家便替她做决定。”
宏江公公已经猜到了萧太后要做什么了,他压低了声音:“太后,莫说景王乃北齐战神,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就是他身边高手如云,要杀他,其实易事?”
“哀家杀不了,不代表南疆杀不了。”
萧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立刻吩咐:“去替哀家写封信给南疆的圣女,就说哀家想明白了,同意她此前说的那件事。”
宏江公公吓得给跪了:“太后三思呀!那件事可不能办!那可是大阴阳师……”
“哀家杀不了顾承景,那就让大阴阳师杀掉顾承景。”
他们萧家百年前将大阴阳师的遗体送去了南疆。
南疆有一种秘术,可以复活死者,但有时效性。
这些年,他们南楚一直都在致力权衡南疆,不让南疆动用此术。
因为那是大阴阳师的遗体,身为南楚皇室,那便是他们的祖宗。
在萧家和唐氏之中,萧太后还是选择了唐氏。
她现在是南楚的太后,她要保护大阴阳师的体面,要保护唐氏的体面。
已经死了百年的尸体从地里爬出来,那得是个什么状态,想到就觉得可怖。
晚晚既然不听劝,那也没必要一起留着了。
此前她想要晚晚嫁到南疆,便是要断了和顾承景的孽缘。
顾承景一个天煞孤星,克妻之命,注定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但凡和他有姻缘的女子都会早逝。
她拆这段姻缘不过就是爱女心切。
但现在,她也不必再顾忌。
唐晚想找死,那她也不拦着了。
“宏江,陛下那边如何?司昭在失踪之前,可有去过陛下那?”
“奴才每日都查过内务府的记录,陛下那边安全的很。”
萧太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尚好尚好,顾承景杀了司昭,于哀家来说也并不算一件坏事,至少陛下安然无恙。”
自打司昭来了金陵城后,每回子都要用蛊毒来威胁他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当真没那些经历来处理。
只能采用最笨的法子,近乎严苛地管束小皇帝,不惜造成母子俩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