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渊一点儿都不担心：“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这段时间菰城牛鬼蛇神都涌进来了，他们也注意不到我。”
现在是他要当饵，他为鱼肉人为刀俎，他自然是要小心些。
顾承景为唐镜染剥好一碗石榴籽，嗤笑着：“墨帝师也太胆小了，就这？”
“要不你去？”
“我倒是想，可你们南楚律法严明，原配不同意，可不能三妻四妾。”
顾承景笑眯眯地又拿了核桃，挨个地用掌力震开，然后一瓣一瓣地撕掉里面黄褐色的包衣，最后将白胖白胖的核桃仁放在碗里，直到堆成了小山丘，才递到唐镜染的手边。
“我怕被染染一掌劈死。”
唐镜染才刚刚丢了一把石榴籽在嘴巴里差点没被噎死，她凌乱地咀嚼了一番，将石榴核吐出来：“打住哈，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她将核桃仁递到顾宇手里：“喏，多吃点，补补脑子，别像你爹，脑子跟被门夹了的核桃一样。”
“我自然没有染染聪明。”
唐镜染着实受不了顾承景这种死绿茶的模样：“你就不能正经点？”
“正经不了一点。”
青岚都看不下去了：“长公主，帝师，听闻菰城近日因为晏家大小姐择婿，每夜都会放烟花，一会儿出去瞧瞧？”
“烟花呀！我要看烟花！”顾宇小朋友十分开心地拍着手。
唐镜染倒没什么兴趣：“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她得好好地研究下胳膊上的伤，总这样也不是个法子。
“本王也不去。”顾承景托着腮，“染染在哪儿，本王就在哪儿。”
“那本座也不去。”墨北渊才不会上当，他总觉得顾承景有隐瞒。
顾宇：“啊？”
小朋友不高兴了，他噘着嘴，手里的核桃仁都不香了。
感觉补了脑子也没什么用了，愉快的童年都不愉快了。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鹌鹑。
“那什么，”唐镜染一巴掌拍在顾宇小朋友的脑袋上，“我忽然又有兴趣了，烟花应该会很好看吧。”
小朋友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像看到了宝藏一样：“娘亲，你要带我去看烟花吗？”
虽然这段时间和顾宇小朋友相处的尚算愉快，但她还是架不住他的热情，她撇开头：“啊，听说菰城有一道名菜叫软兜长鱼，好像还不错。”
“诶，本座听说平桥豆腐也不错，试试去？”
顾宇小朋友可太开心了，一手牵着娘亲一手牵着爹爹，前面还有师父带路，人生都快要幸福地飞起来了。
青岚选了家比较位置比较僻静，但生意出奇爆好的馆子先点了菜。
菜上的有些慢，唐镜染就站在不远处的桥头，吹着湖风，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荷花香。
蓦的一只莲蓬落在她眼前，她都没有回头，接过莲蓬：“你上哪儿找的？”
顾承景指着前面的一大片荷花：“飞过去采的。”
菰城的地理位置极好，加上扩张过，所以有湖有海，四通八达。
特别是这一片湖，处处都养着荷花，都不需要人打理就能野蛮生长。
湖边上的荷花、莲蓬还有人采摘，湖中心就没人能去得了了，只能给钱坐船去。
只是日落黄昏，船家也休息了。
那一簇簇荷花就在黄昏下随风而摆，逍遥自在。
她剥出一粒莲子，也不多问，直接塞顾承景嘴里。
顾承景倒是享受，一口咬下去，莲子的清香夹杂着莲心的苦涩全都在嘴里弥漫开，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唐镜染见他想吐，立刻捂住他的嘴：“莲心吃了好，治治你的毒舌。”
顾承景咽下带着苦味的莲子，握住她的手：“你故意的。”
“嗯。”唐镜染又剥开一粒，这会子她将莲子剔除了才丢自己嘴里，区别对待的不要太明显，“你总是和墨北渊吵，有意思吗？”
“明明是他找我麻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注意，”唐镜染继续剥莲子，这会子她将莲心取了之后才递给顾承景，“这里到底是南楚，方才的潜龙卫你可看到了，那是帝师宫的精锐，与你的暗卫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神色复杂地拍了下顾承景的肩膀：“莫要玩出火了。”
“你别用这种老气横秋的与其同我说话。”
“我可一百多岁了，这年纪可以当你祖宗了。”
顾承景心中不大舒坦，纵然他那夜是想明白了，他想要努力地攀上最高点，和她比肩而行，但这个年纪，被她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就是觉得不舒坦了。
“顾承景，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和你之间隔着一百年。”
“可你这层皮也就十七八岁。”
“我活了一百多年。”
“那是你在冥界活的，若是这么算……”顾承景也仔细地掰着手指头，“算上我轮回转世，那是不是也是一百多岁？兴许还更长。”
唐镜染挑眉，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家伙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的。
“唐镜染，我不管你多少岁，你也不管我轮回几世，我们就不能活在当下吗？”
“我……”
“好了，”顾承景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八成又会说些他不乐意听的，“菜差不多快上齐了，别总是扫兴。”
唐镜染被拽着回的馆子，刚刚才坐下，菜就全都上齐了。
墨北渊忍不住又开始挑事儿：“景王倒是算的好时间，把儿子丢给本座，叫本王给你看儿子。”
“师父，”顾宇糯叽叽地拉了拉墨北渊的手，“您是不喜欢看阿宇吗？”
奶呼呼的包子脸一脸的天真无邪，墨北渊的心都要化了。
他放软了声音，捏了捏包子脸：“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这可是他们墨家的种呢。
虽然不知道顾宇的爹娘是谁，但阴阳眼这玩意，他们顾家可不配有。
唐镜染才不气，拿起筷子：“动筷子咯~”
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咻”的一声，烟花当头绽放，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